曹毓瑛也笑着说道,“维卿,你的功劳,确实还不能跟班定远相提并论;可是,你的心气儿,却是可以比拟班定远的!王爷‘大清班定远’之谓,实在是对你的殷殷期望啊!”

“是!” 唐景崧说道,“琢公金玉良言!景崧时时刻刻,自我砥砺,不敢辜负了王爷的厚望!”

唐景崧是“六品卿衔”,论品级,和花厅内的其他人,都是天差地远。他之所以称曹毓瑛“琢公”,而不是“曹大人”,不仅仅因为,屋内诸人,关卓凡之外,曹毓瑛是唯一跟他相识的,更因为,除了“六品卿衔”之外,他另有一个即便对晤大学士、彼此亦可以字号相称的身份——翰林院庶吉士。

庶吉士相当于“实习翰林”,尚未“毕业”,所以,还未受实职,本身也没有品级可言——唐景崧的“六品卿衔”,和他庶吉士的身份,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因为庶吉士的身份,在某些方面,即便一品大员如曹毓瑛者,也比他矮了半头——曹毓瑛举人出身,没有中过进士。

当下,唐景崧和文、曹、许、郭、钱几人,一一长揖见礼。

花厅内,有一张大大的圆桌,众人就围着这张圆桌落座。

和本国的大军机、部院正堂、乃至掌国亲王同桌,“平起平坐”,就跟一块儿用餐似的,于唐景崧,乃是人生第一次,不由颇有点儿手足无措。

不过,对其余人众来说,和轩亲王一起开会,如果与会人数不太多,这种会议形式,已是司空见惯了。

关卓凡说过,“这样大伙儿才好说话。”

当然,上下之别,依旧是明显的:

关卓凡坐在上首,居中;他的正对面,是唐景崧——这个位置,本来是下首的“主位”,即主人的位置。可是,现在不是轩亲王在待客,而是“军机处扩大会议”,是“越南采访使”对掌枢亲王做“述职报告”,枢府诸公和相关“部委”正堂,与会“旁听”、“共议”。

“越南采访使”——自然就是唐景崧了。

关卓凡一俟执掌中枢,立即开始筹备对法战争事宜,迄今,三年有余了。

对法作战,分海、陆两线,陆上一线,主战场一定是越南——关卓凡迄今为止做的种种准备,包括张六之乱后,力保刘长佑,将其平调云贵,都是为了这个陆上的主战场。

另外,中法的“和平”,也需要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破局”——中法两国,列强的心目中,中国自然是较弱的一方,既为弱者,同时也为争取国际舆论的同情,就不能给人主动挑起战争的印象,这个“局”,如何“破”,必须十分讲究。

这个道理,跟关卓凡同普鲁士一起,处心积虑,引诱、逼迫法国人首先对普宣战,是一样的——亚洲战场,也要想法子,引诱、逼迫法国人首先对华宣战。

对法“破局”之关键——关卓凡也放在了越南。

还有,战争之后,对越南,要有特别的处置,越南和中国的关系,要有所更易,不能一如现状。

古老的“宗藩”体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