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托胡迪夏的民团发动了攻击。

变起俄顷,可是,这一回,叛匪只小小骚乱了一阵子,便发现敌人不是穿蓝色戎装的官军,而是一帮子维吾尔人——他娘的,连土佬也敢来欺负我们了?!

叛匪立即稳住阵脚,呐喊着迎面冲了上去。

一交上手,民团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支叛匪,和海古拉、艾克木汗他们,不是一码事!

海古拉、艾克木汗,都是一触即溃,都是被民团在后头追着砍瓜切菜,可是,这支叛匪,不但不逃,每一个人,连同伤员,都往上冲,且个个面目狰狞,人人眼中放光——

双方撞在一起,金戈相交,惨叫声随即响起——一开始,几乎都是民团的人在惨叫!

民团打海古拉,是在浩罕人没有任何防范心理、未做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夜半入营纵火,浩罕人熟睡之中,身陷火海,昏天黑地,自然被民团“在后头追着砍瓜切菜”。

艾克木汗呢,彼时已是丧家之犬,而且,因为先前过境的时候,十分顺利,再次过境的时候,对库车人便未做任何防范,被民团打了个措手不及。

托胡迪夏没有想到,白彦虎虽然也是“丧家之犬”,可是,这是一条恶犬,一条永不服输、永不言弃的恶犬,一条一路上紧抽着鼻子、无时无刻不在嗅着血腥气的恶犬!

民团到底没有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打仗,只凭着一股血气之勇,顺风仗好打,逆风仗就麻烦了,如果遇到真正的强敌,更加难以支撑太久。。

叛匪呢?

其中的喀什噶尔兵,勉强算得上“正规军”。

这也罢了,关键是其核心——白彦虎的陕回。

从陕西到新疆,能活到现在的陕回,每一个,都是百战余生,每一个,都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这批人,白刃相搏,就是轩军,也要忌惮三分。

民团死伤迅速增加,很快就支持不住,步步后退。

托胡迪夏大为失悔!

西日阿洪一班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立功心切,极力主张重施对艾克木汗的故技;官军信使却告诫他要“紧守城池”。信使走后,托胡迪夏思虑再三,终于还是见猎心喜,按耐不住,开城出击,以致有此局面!

可是,事已至此,退不得了!

因为,后头就是库车城!

自己粉身碎骨,无所顾惜,可是,民团一败,叛匪必顺势入据库车城,则库车的父老乡亲,就要惨罹荼毒了!除此之外,叛匪据坚城顽抗,就算最终为官军扫平,攻城的官军,也会增加许多本可避免的无谓伤亡!

他大声疾呼:“弟兄们,咱们不能退!后头是库车,是我们的父母和爱人!我们就是都死在这里,也要把匪徒们堵在库车城外!”

喊罢,大吼:“杀啊!”带头向叛匪扑去。

本已败相毕露的民团,听到首领如是号召,振奋精神,死战不退。

激战之中,民团骨干之一的沙木沙克,中枪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