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班子吗?”

筱紫云忙敛容答道:“是,大人的教训,我都记得了。”

“真正记得才好啊!”

“是,是,紫云不敢或忘!”

过了片刻,筱紫云觑着宝的脸色,语气中加了小心,说道:“大人,艾翁还说,就算‘山人’并没有替肃顺翻案的意思,咱们……也可以把他说成是有这个意思啊!”

哦?

宝心中一动,“你是说……挑拨离间?”

“呃……是啊!”

嗯,这条路子……

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呢……

宝迅速的转着念头:这个“挑拨离间”的话,如果出自自己的口中,并不会令听者觉得多么突兀,因为,自己就是辛酉政变的当事人之一,对于轩亲王照应肃顺遗属有所“疑虑”,其实是非常正常的。

如果听者也是辛酉政变的当事人的话,这个话,就更加的好说了。

“这个嘛,”他慢吞吞的说道,“让我先想一想。”

筱紫云察言观色,宝对他的建议,明显是动了心,不由暗喜,连忙说道:“是!一切都听大人的招唿安排!”

“好了,”宝的身子往后一靠,摆出一个非常闲散的姿势,“说了这么一大篇儿,也说的够了,先不说这些了!嗯,这段日子,你们梨园行,有什么新闻没有?有没有哪个班子,编了什么新戏出来啊?”

“新戏倒没怎么听说,”筱紫云说道,“前段日子‘国丧’,就是编了新戏,也没法子排演啊!”

略想了一想,“不过,新闻还是有的哎,其实也可以算是‘新戏’!‘三庆班’的‘卢台子’,将三十六出三国戏串连了起来,每天唱六出,连唱六天,唱完了,封箱过年!”

“卢台子”大号卢胜奎,工老生,是“三庆班”的台柱子。

宝的眼睛亮了起来:“三十六出三国戏,首尾相连,连唱六天?”

“是啊!从刘表托孤、马跳檀溪唱起,一直唱到战长沙、收黄忠!里边儿有《弃古城》、《徐母骂曹》、《三顾茅庐》、《公子三求计》、《三搜卧龙岗》、《长坂坡》、《汉津口》、《临江会》、《藐江南》、《群英会》、《蒋干盗书》、《借东风》、《华容道》、《取南郡》、《夺荆州》……等等等等,拢在一块儿,就叫《三国志》!”

他一口气说了下来,宝先喝了声彩:“你这个‘贯口’了得!不唱闺门旦,也可以去说相声了!”

“大人见笑了,”筱紫云笑道,“说到底,都是吃开口饭的,嘴皮子得利落,记心得好。”

宝感叹着说道:“三十六出三国戏,串在一块儿,连唱六天,洵盛事也!”

顿了顿,“‘卢台子’的老生,确是一绝,原来他也会写戏的?文武双全啊!”

“是啊,要不然,程老板怎么能那么器重他呢?”

程老板,即程长庚,彼时“三庆班”的班主。

“嗯,天魔大戏,异彩纷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