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席而起,对着‘钦使’,一揖到底,说道,‘下藩无状,辱荷上使责以大义,如今已尽知昨日之非,这就负荆上表,明示越南世世代代永为天朝藩服,效顺不渝。’”

拉格朗迪埃尔冷冷一笑,“这个戏,做的好!”

阮景祥先附和的笑了笑,随即收起笑容,神情变得郑重,“唐特使还说了这么一句话‘汉武帝说过: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愿国王勉之。’”

拉格朗迪埃尔一怔,“汉武帝是什么人?‘春秋’又是什么?”

您的问题真多。

“汉武帝是中国古代一位著名的皇帝,”阮景祥说道,“大约……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前一世纪在位;《春秋》,是孔子编著的一本史书。”

孔子,总督大人是晓得哪一位的,不必另作解释。

“汉武帝之前,”阮景祥继续说道,“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苦于北方蛮族的侵扰,却无力反击,汉武帝登基之后,开始大举反击,中国和北方蛮族之间,终于攻守易位。”

“说来说去,”拉格朗迪埃尔说道,“还是在说法兰西帝国是野蛮人嘛!”

微微一顿,“同时,也是在做强烈的暗示法兰西帝国是越南的……‘九世之仇’嘛!”

原来,本想在越南和中国之间挑拨离间;现在,他娘的,倒转过来了!

阮景祥没有接话。

“那个齐襄公,”拉格朗迪埃尔问道,“又是做什么的?”

“呃,齐襄公……”阮景祥又有点儿尴尬了,“这个,是公元前……呃,他生活的年代,比汉武帝还要早好几百年,那个时候,中国处于事实上的分裂分裂成许多个诸侯国,齐襄公,是其中一个诸侯国的君主”

顿了顿,“至于他的事迹包括如何‘复九世之仇’,呃,十分抱歉,总督阁下,我并不是十分清楚。”

事实上,“九世之仇”的典,就出在这位齐襄公身上。

齐襄公出兵吞并纪国,理由是为先祖齐哀公报仇夷王三年,因为纪侯进谗,齐侯被周夷王烹杀,齐人哀之,谥为哀公,自哀公始,传九世而至襄公,因此,齐襄公便把灭纪称作“复九世之仇”。

不过,《春秋》是否“大之”,却是很有争议的。

齐襄公灭纪,真正的原因,是纪国不听他的话,挡了他的路,“九世之仇”神马的,根本就是个幌子。

抛开这一层不说,彼时的“潜规则”,是家仇只论五世,过了五世,即过了“追溯期”“复九世之仇”,合乎规矩吗?

《春秋》本是鲁国的“鲁史稿”,原就言简,经过孔子的“春秋笔法”,许多地方,更加晦涩难明,不加注释,基本无法阅读,于是,就出现了专门注释《春秋》的书,有左氏、公羊、谷梁三家,即所谓“春秋三传”,亦即《左转》、《公羊传》、《谷梁传》。

其中,《公羊传》认为,齐哀公的仇,是“国仇”,不是“家仇”,不受世代限制;《左传》反对,认为九世之仇若可复,则九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