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丹枫白露号”已经回到了广州,算一算日期,这只船……后天对,后天,解缆,开往西贡,就是说,此时、此刻,这个混蛋唐景崧,应该还呆在他的公馆里才对的啊!

怎么会

博罗内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时空错乱感。更新最快

他努力回想着广州的船公司给他拍发的最近一份电报,那是三天前……抑或四天前的事儿?上面说……他娘的,上面说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子想不去来了?呃,对,想起来了,上面说,“经过了最初几日的频繁的酬酢往还,钦差大人开始深居简出了……”

深居简出?深居简出到越南去了?!

混蛋!

唐景崧混蛋,船公司混蛋干什么吃的!

收到这份电报的时候,博罗内还对克莱芒嘲笑着说道,“这个唐景崧,一定是躺在娘儿们的肚皮上,不肯起来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温柔乡嘛!”

孰知人家是“躺”到越南去了!

可是,偷偷的

不可能啊!

他还带着那么大的一支船队呢!

这支船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

天上掉下来的吗?

博罗内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克莱芒眼瞅着署理公使的脸色不大对头儿,不由担心起来,试探着问道,“公使阁下,您要不要……休息休息?或者……呃,喝杯水?”

博罗内并没有听清楚克莱芒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克莱芒只好闭嘴。

过了好一会儿,博罗内才勉强叫自己略略平静了一些,拿起电报,继续看了下去。

这一看,又没有法子平静了。

瑞国公携四柱大学士奉迎中国皇帝特使进入顺化“京城”……大旗台前,越南国王三跪九叩,说什么“臣阮某某恭请圣安”,中国皇帝特使答“朕安”,然后问“卿安?”越南君臣,喜出望外……

他娘的!

博罗内的头,又开始“嗡嗡”作响了,他眯起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透了口气,过了片刻,睁开眼睛,咬咬牙,继续看了下去。

越南国王请中国皇帝特使“升舆”……太和殿,中国皇帝特使开读诏书,越南国王率百官“跪聆”

“一十七年,越裳鸿鹄不至,国王无恙乎?三圻子民,安居乐业乎?朕甚念之!乃遣翰林院庶吉士、四品京堂、加按察使衔唐景崧,浮海南下,代朕存问,钦此!”

这个口气……不对呀!

跟中国政府先头发布的那道诏书……对不上号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

博罗内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是,还是得看下去。

越南国王设宴款待中国皇帝特使……筵席之上,中国皇帝特使言语相激,越南国王放声大哭,说什么,“壬戌之痛”是他的“靖康之耻”、“九世之仇”这两个词儿,是怎么个意思,请驻华公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