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 客人心中暗道:这两口子, 做的好戏!

不过,别的客人钟王可以不见,但今天这位客人,无论如何,钟王不能不见。

因为,来者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孚王。

钟王、孚王和他们那位正在“幽居”的七哥,都是庄顺皇贵妃一母所出,不过,如果三兄弟站在一块儿,不知底细的人,断想不到,这三位,原是一个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实在是谁和谁长的都不像。

奕的形容,大伙儿都是熟悉的了:眯缝眼、扫帚眉、塌鼻梁、厚嘴唇;钟王呢,眉清目秀,鼻挺唇薄,丰神俊朗,同他的七哥,真正云泥有别,不晓得,这两位怎么就成了兄弟?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只好说,一个随爹,一个随娘了。

可是,那个爹,呃,也不是……那副形容啊?

咳咳。

孚王呢,大致也还称得上“清秀”二字,鼻子、嘴巴,都生的不错,有七、八分他八哥的意思;可惜,眉眼没生好,眯缝眼、扫帚眉这就颇有些他七哥的神韵了,如此“混搭”在一起,便自成格局,既不像老七,也不像老八了。

总之,一眼看过去,孚王的“清秀”,给人一种憋憋屈屈的感觉,总觉得意思不到,话没说透似的。

见到钟王,孚王先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起身之后,态度就变得随意了,笑嘻嘻的说道:“我来给八哥道个喜!再向八哥撞个木钟!”

几兄弟之中,钟、孚二王既一母同胞,又年纪接近,交集最多,感情最好,彼此说话,也是最随便的。

“什么喜不喜的?”钟王大皱眉头,“我哪儿来的喜?又有什么木钟可撞?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孚王没接钟王的话头,自顾自坐了下来,向钟王一个名叫“六福”的贴身侍女说道:“哎,别愣着呀,你们家有什么好茶,倒一碗来我喝呀!”

六福抿嘴儿一笑,“是,九爷稍候!”

待六福出去了,孚王转回钟王,“外头都在说,八哥眼见就要‘大用’了,这还不是‘喜’?”

钟王的脸,“刷”一下放了下来,“外头胡说八道,你也跟着瞎起哄!哪儿有的事儿?”

“八哥你还谦!”孚王说道,“外头可是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要不然,关三哥这一回干嘛带你去天津?你的排名,还在曾涤生、文博川的前头!这不就是要‘大用’了嘛!”

“胡说!”钟王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恼火,“都哪儿跟哪儿!这一回去天津,是去接普鲁士访华代表团的!人代表团里头,王太子、太子妃、亲王、公主什么的一大堆,咱们这边儿,总也得有个王爷出面儿,做皇家的‘代表’吧?”

微微一顿,“三哥是政府的头脑,代表政府的,他既代表了政府,就不大好再代表皇家了;另外,他是皇夫是‘夫家’那边儿的人,也不大好做皇家的‘代表’这才抓了我的差!关什么‘大用’不‘大用’的事儿?”

“不是吧?”孚王不以为然,“亲王、郡王一大堆,为什么别人的差都不抓,偏偏抓你八哥的差?”

“什么叫‘偏偏抓我的差’?”钟王说道,“就像你说的,那么些个亲王、郡王反正,总要从中抓一个谁的差的难道,抓到谁的差,就是谁要‘大用’了?难道,接一回泰西的‘访华代表团’,就得送一个王爷进军机处?嘿,军机处就那么几间屋子,装的下吗?”

孚王愣了一愣,钟王的这个话,倒是不大好驳。

“可是,你的排名,在曾涤生、文博川之前啊……”

钟王“”了一声,“这能说明啥?都说了,人普鲁士那个代表团,是王太子领的衔!咱们这边儿,如果把代表皇家的王爷放到后头去,好看吗?咱们自个儿或许无所谓,普鲁士人的脸,先下不来了!”

“呃”

孚王的眉头也皱起来了,想了一想,“那……‘大用’什么的,三哥也没有……透一点儿什么意思给你?”

钟王刚要说话,六福进来了,于是,两兄弟打住了话头。

六福一出去,钟王就说道:“没有!一丁点儿也没有!”

“那就怪了!”孚王狐疑的说道,“那……外头的这些话,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怎么晓得?”钟王再次皱起了眉头,“这几天,我也在为这事儿苦恼呢!没法子见人!没法子辩解!唉,如果这些个荒唐说法,不小心传到了三哥那儿,还不晓得唉!还不晓得他会怎么看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