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赶紧搞搞清楚!然后赶快给上头拍电报!顺便也核实一下,这两条兵舰,是不是真是从上海窜过来的?”

“是!”

“还有,老曹,就算是‘空城计’,也得有人来唱!调一班弟兄,到炮台这儿杵着,要身材高大、精气神儿足的明白吗?”

“明白!”

*

当天,基隆厅上上下下都绷紧了弦儿,外驰而内张,没出什么大事儿。

状况是第二天出来的。

一大早,梁小山一进衙门,屁股还没有坐热,王师爷就匆匆的走进了签押房,“东翁,法国人送来了一通公文。”

打开一看,几里拐弯儿的蝌蚪字,一个也不认得。

轩军出来的“转业干部”,大多识得几句英吉利话,梁小山亦不例外,可是,这份公文上头写的,明显是法兰西的文字,梁小山不由就骂骂咧咧了:

“他娘的!法国人跑到中国来,给中国衙门递公文,就不会说中国话?写中国字?基隆厅这样一个小地方,我去哪儿给他找法兰西的通译?这班法国佬,好不晓事!”

王师爷提醒,“洋行里头,应该有会说法兰西话的。”

这一层,梁小山也是晓得的,他的抱怨,其实是因为不能在下属面前显摆他会点儿英吉利话,颇为不爽,发泄一番而已。

“得,”梁通判一挥手,“那就赶紧的!”

半个时辰不到,王师爷就回来了,梁小山一看他的模样,“看来没啥好事儿啊!”

“也不晓得算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王师爷皱着眉头,“东翁你自己看吧!”

说着,将译文递了过来。

梁小山接过,只见上头写着:

“敬启者:刻敝船队待需煤炭一百吨,商家何以不卖,事属不解,想必是官中示禁。究之不知中国有无禁否?莫非疑我国与中国相敌之意,抑或有上谕颁行禁卖煤炭予别国?倘有此情,吾亦无可相商。谅必不致如斯。”

“惟望传谕各商,照常售卖。第思法国提军派调兵船来基游历,因无煤炭阻留于此,断无是理。当此不已直陈,望乞立即从中斡旋,给凭为据。不但当事心感,则我国亦沾惠良多。并祈知会在事官员,幸毋阻滞。”

梁小山微愕:“怎么?洋行不卖煤给法国人?咱们没出过这样子的禁令啊!”

“咱们是没出过这样子的禁令,”王师爷微微苦笑,“可是,洋行也确实不肯卖煤给法国人大约是我昨天的话说的重了些,把洋行的人给吓到了。”

基隆的煤,归基隆矿务局“专采专卖”,不过,“零售”方面,并不是直接由矿务局和往来基隆的各国船只打交道的,基隆煤矿的出产,大部分运往大陆,余者交由两间本地洋行,代为向往来基隆的各国船只“零售”。

说是“洋行”,其实都是“中外合资”,“中”,是本地士绅的资本;“外”,一间是英国资本,一间是美国资本,两间洋行的买办,都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