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顿,“不过,似乎还是你”

打住。

赵烈文一笑,“见得深?”

“是。”

“爵相谬赞!”

“不过,惠甫,”曾国藩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利害之辨,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西征之‘利害’,争储之‘利害’,毕竟不是一码事儿啊!”

“这倒是!我只是说,左季高不同于爵相,他和李少荃一样,都是‘功名底子’,凡事计算利害,只要利大于害,就会放手去做!”

顿一顿,“‘道’不‘道’的,不在话下!”

曾国藩不能在背后批评左、李“不讲道义”,只好默然。

赵烈文看着曾国藩,微微一笑,“爵相,你是太方正了!如果和郭筠仙易地而处,我看,你一样会被左季高‘欺之以方’!”

曾国藩一怔,随即淡淡一笑,“也许吧。”

顿一顿,“这个话头,咱们暂且打住也扯的实在远了些;左季高何去何从,嗯,姑且拭目以待吧!”

“好罢!”赵烈文说道,“反正,他脑门儿上的那个‘扈’字,是洗不掉的!”

曾国藩又是一怔,过了片刻,无可奈何的一笑,“嗯,这是‘年纪略大的一位’那么,年纪略小的那一位,又如何呢?”

方才赵烈文说过了,“皆不能以寻常侧室目之。”

“爵相,”赵烈文说道,“关于这位杨侧福晋,我先给您讲两件事情都是一个叫做汤玛士的美国人讲给我听的。”

“美国人?”

“是。”赵烈文点了点头,“这位汤玛士,是一位铁路测量工程师,受雇于‘京汉线工程局’,直隶境内,北京至保定一段线路,归他负责,因此,公务上,我和他颇有交集。”

“汤玛士出身行伍,退役之前,是俄亥俄军团的工兵少校,该军团的军团长,叫做谢尔曼就是同轩邸联袂扫平西路、南路南逆的那一位了。”

曾国藩轻轻的“哦”了一声。

“查塔努加大捷之后,汤玛士被借调至松江军团谢尔曼部的工兵,独步天下,非但全美无出其右者,就是英吉利、法兰西国之工兵,亦不能过之,汤玛士等借调至松江军团,其实是给咱们当老师来着。”

“休整了一段时间,四大军团松江军团、昆布兰军团、孟菲斯军团、俄亥俄军团,次第开拔南下,剑指亚特兰大。”

“汤玛士说,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孟春天气,晴好、温暖,黎明时分,无数营帐,一起动作收拾,从高处望下去,人影幢幢,马鸣萧萧,大地好像滚沸了一般。”

“饱餐之后,各部列队成行,踏上征途。”

“太阳升起来了,大路之上,无数人马,无数旗帜,犹如蓝色的巨龙,绵延十数里,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各连队之间,互相打着招呼,不时爆发出轰然的喝彩或喝倒采的声音;长官高亢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军乐团起劲地演奏着;间中还夹杂着军犬兴奋的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