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施罗德, 曹、许以“施参谋长”相称, 施罗德则跟着田永敏喊“琢翁”、“星翁”。

曹、许两位,同洋人特别是中国话说的顺溜的洋人的交道,打的并不算多,听着“琢翁”、“星翁”从一位金发碧眼的“普裔美人”口中喊了出来,总觉得有点儿……嘿嘿,怪怪的。

会议先由施罗德做战况报告。

“谅山的这一仗,从上午十点钟,打到第三天上午十点钟,整整打了四十八个小时。”

“巨爆之后,我方战斗人员,剩下一百一十五人,其中轩军二十四人,桂军九十一人;敌方兵力,应在一千二百至一千三百之间,敌我兵力对比,超过十比一。”

“武器装备,我方,轩军使用后装连发枪,桂军使用前装枪;敌方,以前装枪为主,配备少量后装枪数量约为五十支左右,单发,不过质量相当好,其有效射程,甚至超过了我们的斯潘塞连珠枪。”

“地理上,敌人居高临下,而我方除了辎重车之外,无险可据。”

“敌我双方,武器装备基本为一个水平而兵力悬殊至超过十比一的程度,我方又无险、无工事可据本来,这种仗,是不可能支持四十八个小时的。”

“究其原因,敌方,虽然作战也算英勇,但军事素质包括指挥员、战斗员皆十分低下,指挥员不能组织有效攻击队形,不能充分发挥兵力优势;战斗员很明显的,枪支到手未久,使用很不熟练,射速缓慢,而且,许多人甚至不具备基本的瞄准技术,胡乱开枪,没有什么准头可言。”

“我方,兵员素质既远超敌方,弹药供应又非常充足,因此,火力密度远超敌方,相当程度上弥补到了人数的巨大劣势。”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指挥员出色!”

“此役,我方的指挥员,虽然只是一名排长”

说到这儿,施罗德刻意的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但是,指挥若定,有大将之风!”

“首先,剧变猝起之际,他立即收拢部队,放弃骡马,以辎重车结阵,勒兵以待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彼时,若不是选择固守待援而是撤退,辎重固然不保,而在敌方绝对优势兵力追击之下,所谓撤退,很快就会演变为溃散!当地荒山野岭,对地形的熟悉,敌方一定远在我方之上,又是以十追一,哪里跑得掉呢?因此,只要一退,必定全军覆没!”

“我方的‘车阵’,被服车、干粮车在外圈,形成一个半圆;弹药车在内圈也摆的很有章法!”

“两天两夜的战斗中,这名姓孟的排长,合理分配火力、兵力,鼓舞士气,先后打退了敌人的十数次进攻在如此恶劣的态势下,取得如此的战绩,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奇迹了!”

说到这儿,施罗德笑了一笑,“当然,我方的运气也不算坏这一批辎重,以被服、干粮为主,若都是弹药的话,这个‘车阵’,可是没法子摆了!”

“另外,一到夜晚,敌方便自动停止攻击,事实上,夜晚对我们是最危险的,射界不明,火力密度的优势大打折扣,敌人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如果不顾一切的发动冲锋,说不定,一个波次,就可以冲入我们的阵地了!”

“当然,这或许不属于‘运气’的范畴。”

“还有,‘援兵’到的也算及时,不然的话,经过两天两夜的战斗,我方兵力已折损过半,余下不足六十人了,还能够坚守多久,难说的很!”

“‘援兵’的指挥员,当机立断,也该记上一功的!”

所谓“援兵”,其实是另一支辎重部队,战斗人员不过两百五十上下,半路上遇到求援的士兵,带队的连长留下一百人护送辎重,自己率领其余一百五十人紧急行军,赶往谅山战场。

这一百五十人加入战局,敌我兵力,依旧十分悬殊,但两天两夜打下来,敌人早已精疲力竭,士气消沉,带领援兵的连长又很聪明的兵分两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发动进攻,敌人摸不清底细,以为我方大举来援,不敢再战,略一接触,便匆匆撤退了。

听到这里,关卓凡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不错,不错!”

“是!不过”

顿一顿,施罗德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这名排长,在战斗中受伤甚重,只怕”

关卓凡眉头微蹙,“怎么,救不转吗?”

“这倒不是,”施罗德拿手在自己的左大臂上比划了一下,“子弹打碎了他的左肱骨,整条胳膊,都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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