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这里头一准有蹊跷!端坐在书桌后的李贞放下了手中的战报,揉了揉太阳穴,长出了口气,起了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舒散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子涩的身体,可脑筋却并没有就此放松下来,一股子不怎么好的预感始终在脑海中缠绕不已,怎么也挥之不散。

此际,于阗已平定,疏勒全境也已被刘旋风率部所荡平,能令李贞如此闹心的战报自然只能是来自龟兹前线——相比于于阗、疏勒两国而言,龟兹国要难缠上不老少,这其中不单是因龟兹国本身实力就比于阗、疏勒两国加起来要强上一些,且龟兹王那班为人狡诈之故,更因着牵涉到李贞的后院之宁静,是故,李贞此番兵龟兹并没有亲自出马,而是交由陈武来统一指挥,左右不过是担心一旦战事中伤及了龟兹王一家老小的性命,李贞也好有个转圜的余地,不致于闹到后院起火之地步罢了,当然了,这只是缘由的一个方面,还是那等不能宣之于口的隐晦缘由,实际上,李贞之所以不亲自领兵出击龟兹还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在:

先,对于安西大都护府来说,于阗乃是与吐蕃交接的最前沿之所在,在新设的于阗州之策勒县所在地便是由安西进入吐蕃的隘口,由此隘口出,便能轻易地穿越巍峨的昆仑山脉,直抵吐蕃的腹地,在李贞的战略计划中,于阗州乃是攻防的要点之一,在没有平定天山以北的西突厥势力之前,此州便是防备吐蕃势力进入安西的最前沿阵地,战略地位之重要自是毋庸多说的了,若是不能将此州掌控在手,那李贞如何能放心地率军挺进天山以北,偏生老爷子那头派了个萧大龙来掺沙子,愣是令李贞有种如骨在喉般的难受,无奈之下,也就只能通过大量安置亲信以架空萧大龙的手段来确保于阗州能尽最大可能地握在安西大都护府的手中,就这一点而言,在没能完全稳固于阗州的形势之前,李贞是无论如何都得在于阗州坐镇,以确保能压制住萧大龙可能的捣鬼行为。

其次,于阗州除了是军事重镇之外,更是塞外的经济重镇,其种植业极为达,位于昆仑上脚下的于阗州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无论是桑麻还是棉花的种植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此方面的专家能手不少,是李贞建立的安西经济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其战略意义丝毫也不在其军事地位之下,然则,相比于建立军事要塞来说,要想整合于阗全州的经济体系,调集足够的种植能手以增援安西其余诸州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这其中不但牵涉到官员的任命与考核,更牵涉到相关政策制定乃至具体实施之细则,没有李贞这个主心骨亲自坐镇,就凭一帮子刚被任命的官员只怕未必能理清如此复杂的局面,毕竟现如今于阗州的文官体系大多是新手,基本上是李贞从关内带来的寒门学子居多,尽管基本上都有在大都护府任职的经历,也经过了相关的培训,然则,在行政经验上,还是欠缺得很,李贞若是不亲自盯着的话,如何能放心得下。

其三,随着一场场战事的获胜,安西大都护府的地盘早已比李贞初到那会儿大了几近十倍,纵横数千里,横跨茫茫大漠,下辖六州三十余县之巨,这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