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丫鬟从屋里走出来, 笑道:“妈妈过来说六少爷驾临, 竟是直接去见了二小姐,为此老太太不免唠叨了几句,快些进去拜见吧。”

朱含香闻言轻轻一笑,指着对方说道:“这位姐姐名唤紫菱,乃是你祖母身边片刻离不得的大丫头,桓儿你要是缺了什么吃的,用的,穿的,直管朝她张口讨要就是了。”

“是!见过紫菱姐。”朱祐桓笑嘻嘻的一口应承,也不见外,当即拱手朝美貌丫鬟见礼。

“万万当不得六少爷的礼。”紫菱被唬了一跳,不禁瞪了眼作怪的朱含香,急忙双膝跪地,恭敬的给朱祐桓磕了一个头。

朱祐桓心里别扭,面上倒也没故意躲闪,何止是满清时什么奴才逢人就跪,明朝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毕竟主仆有别,尤其是朱祐桓大小也是先帝爷的子孙,就连普通人家的主人,当下面人进来相见,奴婢献茶的时候,动不动也是一样就得磕头。

磕头对于古人来说,纯粹是为贵族设定的一种礼仪,用来标榜人与人之间的生而不同,时下人们对此习以为常,至于什么人生来而众生平等,即使在西方世界,那也是近代才会有的事了。

紫菱缓缓站起身来,抬眼一瞧,就见六少爷客客气气的朝自己深施一礼,神态毫不做作,纯属一派自然,立时心中欢喜。

含笑请二人进房,紫菱并未跟着进去,而是转身去了,朱含香对此视而不见,她久未见到家姐,格外挂念,拉着朱祐桓的手,急不可耐的朝内庭走去。

朱祐桓跟在后面四下看去,就见这里的空间不大不小,各处摆放的古董玉器不必多表,反正随便一件也是出自大内的皇家之物。

隔着镂空的雕花拱门隔断,能一眼望见内在,单说这内室又似花厅又似卧房,也是北京地处北方,冬季严寒,人们素来不喜木床,但也不是后世见惯了的大通火炕,而是介于床炕之间的样式,看起来更像是大一些的炕桌。

别具一格的火炕临窗而设,其上铺着厚厚的猩红洋毯,正面铺陈着大红金鳞龙的京缎引枕,淡黄色的五龙绕珠缎子褥,长长的福字穗子无数,垂下来将将托地。

左右各一对御字头的籫花玉翠木几,左边几上摆着文王鼎,鼎旁香盒箸匙等物。右边几上摆着汝窑美人觚,里面插着时鲜花草。地下面西一溜八张大椅,面东一张八仙桌并绣凳八个,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十多副锦缎脚踏,两边又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馀富贵陈设,不必一一细说。

单表屋里坐着的一干人等,朱祐桓定睛瞧去,那坐在正当中鬓发如银的老太太,应该就是自己的大祖母汪氏了,老人家眼角含泪的搂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不用问,那就是大姑姑固安郡主朱含烟了。

还未等朱祐桓继续看下去,就见朱含香松开手,几步走上前去,一头扑到大姐的怀中,惹得妇人慎怪道:“你这丫头怎这晚才来?叫你侄女好等。”

“大姐,还不是娘亲讨厌,又逼着我嫁人。”朱含香开心的数落。

老太太听得不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