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抬起头, 说道:“应该到了。”

朱佑桓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斯文消瘦的中年人,笑道:“王轼,锦衣卫几次查抄你家产,你可曾心里怨怼?”

王轼神色平静,轻笑道:“家徒四壁,有何可怨怼的。”

朱佑桓心里赞赏,眼前这位在成化朝三次被罢官在家之人,每次都是被人诬陷贪污受贿,也每次都查无实据而不了了之。王轼家中连个下人都没有,穷得叮当响,老婆'>都娶不起,竟是比最有名的海瑞还要清廉,自己还是小看了明朝文人的铮铮铁骨。

朱佑桓打心眼里尊敬对方,不禁对着他深施一礼,唬的王轼急忙站起还礼,急道:“小人受不得,六王爷不必如此。”

“没什么受不得,王大人受之无愧。”

朱佑桓缓缓直起腰,突然喝道:“秦大人到了没有?”

帐外亲兵立即回道:“禀告六爷,秦大人的囚车已经到了。”

王轼叹息道:“堂堂一省巡抚,就因得罪了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就落得个囚车进京的际遇,唉”

朱佑桓一时间大感丢脸,他也没想到皇兄竟犯了和他爹一模一样的毛病,听了太皇太后哭诉几句,就脑袋一热下旨缉拿秦紘进京,幸好此一时彼一时,朝中有王恕等重臣炸了锅似地面圣求情,汪直也暗中求他,因此朱佑桓才得知此事,并对秦紘产生了兴趣。

生平第一次,朱佑桓对于皇权产生了厌恶,没人制约的皇帝,所谓的一言九鼎,所能产生的危害不可想象。这还是明事理的弘治皇帝,今后随便换上一位黄口小儿,一句话就能任意免去位一生为国尽忠的重臣,不经审查,不经问案,太过糊涂儿戏了。

难怪明朝会完蛋,被高高在上的皇权随意摆布,无数好官都死心了,剩下的都是些只会阿谀奉承,党争争斗的小人,一见满清鞑子即跪地投降。

原来这秦紘习惯性的,又和权贵杠上了,他这次弹劾的,乃是广东总兵柳元景,这位来头很大,按辈分,朱佑桓和朱佑樘得管人家叫一声姥爷,是太皇太后的亲家。

帅帐外,一辆囚车里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王轼一见之下松了口气,老大人今年六十多岁,此刻面色红润,气色不错,显然一路上没吃什么苦头。

朱佑桓背手走出,看了眼四周围观的官吏军民,问道:“秦紘你可知罪?”

囚车上的老人疑惑的盯着眼前气宇轩昂,一身戎装打扮的青年将军,反问道:“你,你可是六王爷?”

“王爷不敢当。”朱佑桓摇摇头,算是默然了自己的身份。

“哎呀”秦紘眼睛一亮,双手紧紧抓着囚车栏杆,叫道:“有六王爷在此,老儿要鸣冤,我要弹劾当今圣上昏昧,弹劾太皇太后偏袒亲族,纵容亲族作恶。”

周围人们都吓呆了,都心说这个老头糊涂透顶,六王爷又如何?见了皇帝和太皇太后,还不老实的跟只猫一样?

朱佑桓闻言冷下了脸,呵斥道:“混账,陛下和太皇太后远在京城,哪里会了解广东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