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还很多,店铺也没打烊。

她没有打车,沿着街道慢慢地走。手机响了,是秦朗。

“休息了吗?” 秦朗的问话还带着笑意。

“没有,我在外面走。” 她停在一个橱窗前,看到玻璃映出自己的脸,是那么平静。那种平静,是从里到外的平静,是将一切都深埋着的无法探到底的平静。

“小女子这么晚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秦朗说道,“小影,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今年结果很多,累累的,果实也很大。”

“真的呀!”她笑了,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

“再有两个月,应该就能吃了。我今天去疗养院看阿姨了,她蛮好的,写字的度很快,差不多跟上我的语,皮肤也比以前白净,稍微胖了点,病号服现在换了大一号的。我们一起吃了午饭,聊到下午,我才回家的。从明天起,我要正式回医院上班,那份工作可不是在滨江,忙得象打仗似的。”

“何必要这样累自己?”

“我想让自己累一点。”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秦朗又想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两人扯了会。挂电话前,池小影说道:“还有二十三天。”

秦朗没有接话,挂上电话。

她默默地看着橱窗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

有许多情节在她的生活里一再重复,她不知是麻木还是无能,只能疲惫地应对,无法改变太多。

其实她知道,父亲的早逝,母亲无知酿成的后果,亲戚们的凉薄,燕南南的背叛,宣潇对她的伤害,她早已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她害怕再生什么,把她生命里已经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东西再夺去。

她渴望宁静,渴望被爱,渴望她在意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

命运就象和她作对似的。越是她渴望的,越是最难得到的。许多无形的压力,重得她快踹不过气来。

她从不想伤害任何人,也重承诺,为人真诚,待人尊重。可是她还是避免不了伤害了人,最最伤害的就是自己。

对不起,小影。她默默地对着自己说。

我不是没有努力,只是我太无力,看在我们都很可怜的份上,请原谅我吧!

二天的下午,宣潇出院。法院和工作室都派了汽车过了,象个车队似的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小区。

田华让刘会计在楼下放了许多许多爆竹,震得楼梯间都嗡嗡回响。

宣潇一出电梯,急不可耐地冲进家门,换好鞋,他象个孩子似的,兴奋地一间一间地把门打开,进去转上一圈,最后他来到厨房,看到正在做饭的池小影,从后面抱着她,头搁在她的颈间,一遍遍地喊着:“老婆,老婆……”

池小影怕痒似的躲个不停,“别闹,我在做饭呢!”

“我给你当下手。”

“不要了,你去沙上坐坐,吃点水果。”她把刚洗好地一碟草莓递给他。

他没有走,把碟子放在灶台边,用牙签戳了一颗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