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启程出发,李敢和李广仍旧带先锋营,李广跟着木兰带过几次兵之后,带兵的习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军列整齐,令行禁止,倒让不少曾经跟随过他的士卒不适应。

募兵常年在军中,即便从前没有打过多少战事,最近这几年来也经历了不少,自当初龙城一战后,大汉和匈奴开展国战以来,大汉平均一年打一次匈奴,有时候一年打两次,这些士卒都练出了本事。

和经验随机的征发兵相比,募兵的情绪更加稳定,战时习惯性听指挥,战损极大的情况下也很难溃散,这样的军队,只要主将不出错,很难带着他们打败仗。

木兰带募兵的时候很少,但是一上手就知道深浅,这些募兵基本可以当成她在草原带了大半年的征发兵来用,但很快她就发现,相信霍去病可能是她作战生涯里最大的失误。

大汉的将军都是战时临时调配,基本不会长留军营,所以主将和士卒的磨合一般在行军时完成,这个过程快慢因人而异,她准备和军队磨合的时候,霍去病已经开始下军令了。

他迅速制定严苛的军规,严格规定每一伍的行军顺序,吃饭时间固定,禁止士卒发表作战意见,不允许叫苦叫累,准备最快速度磨合出一支他想要的沉默大军。

就如他当年带着八百士卒来回跑动,磨灭掉军中任何反对的声音,他要让一支活人组成的军队,完全成为死物,成为他这个主将延伸出去的臂膀。

别说木兰,李广都难受至极,他这辈子没打过这样的仗,士卒不需要脑子,将领成为主将的工具,五万骑兵只能发出一个人的声音,这战事还能这么打的?士卒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起初木兰看着调度流畅的军队,觉得自己不能立刻否定霍去病的带兵方式,那样太过武断了,毕竟同为主将,难道她带兵就一定胜过霍去病吗?

她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大军一路追寻左贤王的逃跑路线,一路收割了许多零散的小部族,大军平时被压抑得沉默,到了战时血性上头烧杀抢掠,每逢战后木兰都要黑着脸带着李敢去巡营,然后从营帐里拉出一些哭哭啼啼的女俘。

这事完全管不过来,这是募兵的习惯,他们在边郡地方上驻守的时候,军营周遭就聚居着许多贫家寡妇,从他们手里掏些银钱糊口,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营妓,这是屡禁不止的。

就算不提女俘,这种平时严管,战后放纵的带兵方式也很糟糕,因为要追击左贤王,这一路基本没有太多休息时间,就算木兰一直在调整行军节奏,这一路的急行军也非常损耗身体,马累了还可以换替马,人累了只能咬牙忍着。

士卒唯一能够放松的就是战时战后,战时拼命杀戮劫掠,战后正该休息的时间去找女俘消遣取乐,等到行军时一个个虚得上马都费劲。

这样的军队一路连战连胜不奇怪,这是拿命耗出来的。

木兰忍了一个月,终于下定决心找霍去病谈谈,昨夜他们刚打下一个中等部落,部落之长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