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启程上路,五千兵马是很好带的,脱离开大军之后,行军速度快了很多,如果不是士卒马上鼓鼓囊囊的辎重和随军携带的牛羊,行军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李广和木兰并马而行,高不识在前面带着百十来人开路,他是熟知路径的向导,再辅以舆图,丢肯定是丢不了。

大军行了一个白日,傍晚时分在一处水源地停留下来,同伍的士卒留一人看马,防止马匹乱走,乱了行囊,剩下的人去水边灌满水囊。

木兰是严禁在水源便溺的,想要洗濯也只能等全军取完水,过了有一会儿,渐渐地没人再去取水,木兰才让人该洗衣服的去洗衣服,想洗澡的去洗澡。

陈大照例烧了一些热水,木兰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坐下来,用很少的热水兑了些河水弄了小半盆来洗脚,虽然水温温的也不算烫脚,但在靴子里闷了一天的脚泡在水里还是很舒服。

李广本来要过来的,看到木兰在洗脚就故作无意地要走开,木兰反而笑道:“老将军,要不要热水?夜来烫烫脚,很解疲乏的。”

李广不往下看,只是摆摆手,“不费那个事,习惯了,习惯了……”

他要是说自己不想洗,木兰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要只觉得费事,木兰就不干了,李广是老人家,跟着行军比青壮更辛苦,她脚还在盆里泡着,招手叫三娘子去给李广端些热水,没一会儿,李广浑身不自在地坐在个箱子上泡脚。

木兰自己省着热水,给李广可没省,一大盆烧开的热水兑了点凉水,下脚很烫,两只脚一会儿下个水,一会儿拿出来晾凉,等适应了水温,就是一件极享受的美事了。

半辈子在打仗,早就习惯了军营的苦头,可这会儿,李广舒坦地叹了一口气。

晚食是羊汤配饼子,带的牛羊不多,全军五千人肯定不能人人吃上肉,但喝个飘着油花的羊汤,配几块新干粮饼,滋味还是不错的。木兰吃的也是这个,两碗汤三块饼下肚,大军开始安营扎寨,有的一伍几个人手快的,这会儿帐子都搭起来了,三两个人慢悠悠地在帐子里喝汤。

李广的饭量比木兰大,汤没怎么喝,吃了五块饼。他是喝稀粥撑开的肚皮,以前军中可没有这么多优待,既要打仗还要饿肚子的事不罕见,那会儿大多时候就是喝粥,干巴巴的粮食饼子是要留在怀里几天才舍得下嘴解馋的好东西。

李广坚持和士卒同饮同食,不是他想求名或拉拢军心,那玩意有什么好拉拢的?征发兵来来去去,募兵倒是固定,但他这个郡守不固定啊,往往刚干出点名头就被调任了……究其原因,无非是老人家怕自己和士卒离得太远,士卒被人克扣了伙食。

今夜难得无事,李广在军营里转悠了好几圈,心里也颇多感慨,这支军队多年轻啊,年纪大于三十五岁的都没有,反倒是大将军那里带的都是挑拣剩下的,是啊,陛下原本也没想让大将军打大单于啊。

最精锐的士卒,最新制的盔甲,最好的战马,全都在冠军侯和武安侯手里了,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