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述职,那是为何?”张焕不露声色地问道。

“述职?”张破天鼻子冷哼了一声,“你们仅仅是为了述职那么简单吗?”

“四叔不妨直说!”

张破天喝了一口茶便道:“就在你占据陇右之时,长安街头忽然有许多小儿唱起一句童谣,什么‘河西弓,箭拉长,射到长安换皇上’,你可知这童谣里说的是谁?”

“不过是有人恶意中伤罢了。”张焕不屑地说道:“这种谣言,不要去理睬它,自然就很快消失了。”

“可是工部尚书王昂就拿是着这首童谣大做文章,他和韦谔两人联名弹劾你,说你必然会造反,内阁为此事专门召开了两次会议,连太后崔小芙也参加了,朝廷才决定先召你来述职。”

张破天一边说,一边紧紧地注视着张焕,一年多来,他心中的伤已经渐渐痊愈,虽然他只是个闲职,无法过问朝廷政务,但他却十分关注朝廷的一举一动。

从今年下半年起,朝廷就连着发生大事,先是蜀郡杨家被灭了满门,紧接著便是朱泚在蜀中造反,然后是张焕出兵陇右,事情越来越演变到了**,三大世家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一直到朱泚发兵汉中。

大唐自十七年前回纥乱中原以来,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冲击,随着崔圆中风倒下,张破天便敏锐地感觉了,朝廷将经历一次十七年来最大的变局,甚至超过前年皇上驾崩,崔、裴两家兵发河东。

张破天的心便如惊蛰时的爬虫,又开始破土而出了,于是,他注意力便锁定了张焕,毕竟他还是名义上的张家子弟,张家能否重生,一切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张破天见张焕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索性便揭穿了答案,“你明白了吧!所谓述职不过是朝廷对你的一次试探,看你来还是不来?若来,就说明你还是有臣子之心;可如果不来,不管你找什么借口,都说明你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好在你还是来了,我想崔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张焕依然是面色平静,他不知道吗?不!他很清楚朝廷对他的忌讳,一般地方官进京述职都是吏部或者兵部下文,而到了他这里,却变成了太后下旨召他入京述职,这道不同寻常的旨意,使他读到了一丝朝廷的不安。

尽管他出兵逼退了朱泚,但他在陇右强大的存在,严重地威胁着关中安全,更关键是他有问鼎九五之尊的资格,所有才会有人编出童谣来,暗指他的真实身份。

张焕虽然没有听到什么童谣,但就从这次封官,他便明白了朝廷对他的矛盾心理,‘陇右节度使、冠军大将军,校检门下侍郎’,这里面职官散官都有,而且都是正三品,唯独缺了一个的爵位,而爵位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没有给他相应的爵位,这绝不是什么疏忽遗漏,而是朝廷的封官根本就只是一个试探他是否接受并进京的借口。

他对朝廷的安排早就心知肚明,所以今天被张破天说出这个谜底,他也没有什么吃惊,倒是张破天一反常态跑来给他讲什么朝廷格局,却引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