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长安新丰县的官道上远远地来了一行人,来人全部都骑着马,约数十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风尘仆仆,充满了疲惫之色,在队伍的中间有一辆马车,车帘拉了一半,露出一张憔悴而惨白的面容,若张焕见到她,必然会大吃一惊,她不是别人,正是去了襄阳的张若镐之妻王夫人。

在太原时,王夫人身材均匀、肌肤细腻,虽然年近四十,却别有一番风韵,宛如少妇,但此时的王夫人刚刚四十岁,皮肤却已经布满皱纹、干涩而无光,就象五十岁的老妇一般。

王夫人在张家衰败后,便带儿子回了娘家,一些张家族人也依附他们去了襄阳。

她本希望能在娘家的支持下熬出头来,怎奈世态炎凉,王家并不欢迎这个破落世家的主母,尤其是王昂的妻子更对她深恶痛绝,使得王夫人一家竟成了寄人篱下,再加上张煊不争气,在襄阳吃喝嫖赌,几年时间便将王夫人带来的一点钱挥霍一空,张家族人见依附他们无望,都一一先后离去,就连二儿子也借口去广陵做生意,从此一去不返。

到了最后,堂堂的前礼部尚书之妻竟窘迫得趁夜间偷偷替寺院抄写经书为生,也就在这时,左相裴俊忽然派人找到了他们,表示愿帮助他们重建张家。

虽然王夫人知道裴俊不过是想用他们做傀儡,但已经饱尝人间沧桑的她还是毅然答应北上。

“煊儿,你知道新丰县为何叫这个名字吗?”王夫人见儿子精神萎靡不振,便笑着问他道。

张煊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的妻子、王昂的女儿已改嫁山南大族,倒是小妾花二娘对他情深意重,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也不弃不离、洗净铅华,夜间,婆婆抄写经书、她则浆洗衣服,一起养活这个无用的儿子及丈夫。

张煊一路劳累,唯一的马车又被母亲和媳妇坐了,他心中正窝气,听母亲问他,便脸一沉没好气地道:“你明知我不懂还来问我,是想丢我丑吗?”

王夫人心中叹一口气,依然柔声道:“汉高祖刘邦是彭郡丰县人,他见父亲思念家乡,便按家乡原貌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丰县,故而叫做新丰,我记得你父亲从前给你讲过的。”

“父亲已经死掉几百年了,我哪里还能记得?”张煊恶声顶嘴道。

“你!”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刷地一下将车帘拉下,忍不住在车中垂泪不止,旁边花二娘见了,连忙安慰婆婆,“煊郎从来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他累了,所以心情不好,婆母就不要生气了。”

王夫人轻轻摇头,“这是我的报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片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千人奔腾而来,紧接着接送王夫人的使者在外急声禀报道:“王夫人,裴相国亲自来迎接你们了。”

王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将眼泪擦干,又向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时马车已经停下,车门开了,使者在外面道:“请夫人下来吧!”

王夫人走下马车,只见远处黄尘滚滚,千余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她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