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和家人一起好好过一次新年。

“听说令孙这次要参加科举,是吧!”裴俊走了一步棋,笑着问他的幕僚道。

与裴俊下棋的幕僚姓余,叫余光右,今年六十五岁,邺郡人,曾是唐肃宗的翰林学士,因病辞官回乡静养,二十年前被裴俊请出山做了几个儿子的尊师,随着裴俊的儿子都一一长大成人,余光右又闲了下来,左右无事,便索性留在裴府做了幕僚,对裴俊的一些政务决策提提自己的意见,不过过了这个年,他也准备回乡了。

他见裴俊相问,便点点头有些感慨地道:“是啊!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当年的小毛头们竟要参加科举了,岁月不饶人,你我都老了。”

裴俊笑了笑,没有顺着余光右的话说,他在去年虽然也过了六十寿辰,可并不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他还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少说还能再干二十年,他又下了一子,便轻描淡写地问道:“余先生以为,我的几个嫡子中,哪一个可堪大用?”

裴俊手中的棋子放不下去了,他目光一挑,默默地注视着余光右,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是他的学生,他应该比一般人更要了解他们。

余光右一怔,他没想到裴俊居然会问出了这个问题,这其实就是在问他裴家家主的后继之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沉吟半晌,他才缓缓道:“相国可是想听实话?”

“当然,我希望先生能公正评价他们。”

余光右将手中棋子放下,微微叹道:“明凯平时待人宽仁厚道,这是他的优点,但他却宽仁有余、威严不足,连下人都敢欺他,说得重一点就是懦弱,实不堪大用;明耀从小精明过人,长于算计,让他背千字文,他就绝不会多背一字,看事情也有些眼光,会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相对明凯是好得多,但他心胸狭窄,嫉妒心又重,无容人之量,这就注定他做不成大事;明骞和明文从小学业平常,喜欢人云亦云,无自己的主张,现在看来也是平庸之辈,可借相国之威做个无功无过的郡守,以上四子我皆不看好,让相国失望了。”

说到这里,余光右便停住了话头,他站了起来,向裴俊拱拱手道:“打扰相国一个下午,实在过意不去,我就先告辞了。”

他刚走两步,裴俊忽然叫住了他,“余先生好像还忘了一人?”

余光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他才徐徐说道:“明远从小奇才,他想做一件事就没有做不到的,他现在的所做所为裴相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虽然仅是小小的陇右司马,连个散官之衔都没有,但假以时日,裴家仍然能兴旺不倒的话,或许就是因为有此子的存在。”

说罢,余光右仰天一笑,便扬长而去。

裴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裴家的家主继承涉及到将来裴家数十年的命运,一个处置不当,裴家就会毁在下一代的手上,当然,他也不考虑庶子,毕竟张家的教训就摆在那里,而在家族的众多嫡子中他总归是要先考虑自己的儿子,这是人之常情,他不相信自己的五个嫡子中就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