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捕快跌跌撞撞地穿过了院子,冲向了府衙大堂.

“起火了起火了.”被高高的门槛一绊,顿时一个狗吃屎跌进了大堂之内,在光滑的石板之上滑出去极远,抬起头来时,恰好看见郡守大人那张铁青的脸.

“哪里起火了?”湖州郡守顾诵恨不得一脚将这个丢人现眼的捕快重新踢回到院子里去,但在大将军杨致和国安部尚书田康的面前,终于还是强行忍下了这个冲动,怒问道.

“城外的涂氏纺厂,起火了,冲天大火,浓烟站在城墙之上都能看到,涂氏纺厂怕是完了.”捕快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大将军,田尚书,涂氏是江南纺织的龙头,现在一朝毁于暴民,对于江南纺织,打击极大啊,是不是该出手了!”顾诵看着两位朝廷大员,有些艰难地道.

“一个厂坊,毁了也就毁了,涂氏这些年不知积攒了多少家业,这点损失,他担得起.”杨致没有说话,坐在哪里专心致志地用一块丝绸在擦着他的那把小剑,而那把沉重的黑色大剑,此刻就横放在桌子之上,说话的人是田康,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争.

“重头戏在城内呢!”田康冷笑道:”烧一个厂子算什么,,齐国人是想裹协着这些糊涂的纺织工人杀官毁城,然后再将被逼上绝路的家伙带着攻城掠地,重现当年越国莫洛的故事呢!”

“田尚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纺工就再无生理了啊,他们只不过是被人蒙骗,无端就犯下了这样的杀头大罪,实在是有些可惜了.”顾诵看了一眼田康,心道如果不是你田尚书一定要弄这一出钓鱼执法,自己又怎么会睁睁睁地看着这些人一步一步地走上绝路?

“不等着,如何将那些藏在水面之下的家伙钓出来?”田康冷笑着道:”不能斩草除根的话,以后必然又会再起波澜.齐国的奸细,探子,对大明心怀不满想要作战的前楚人,这一次田某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一劳永逸.顾郡守,这也是金首辅的意思.”

顾诵苦笑,金首辅只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蒸汽机的大量应用于纺织行业,使得江南大量的人失业,失去了谋生的本事,首辅金景南一直想大规模地向西部涔州这些地方移民,但生在江南之地的人,谁会愿意去传说之中的苦寒之地西地涔州?既然软得不行,朝廷就想来硬得了.这一次下来,也不知会有多少江南四郡的人会被强行遣送到涔州去屯田开荒?

这是**裸地行先诱人犯罪,然后再抓住重惩,在顾诵这样一位读书人的心中,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但作为地方大员,他没有办法解决现在面临的难题,大量失业的纺织工人堆集在他的辖下,便是一个个绝大的隐患,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便会爆发,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也就只能任由田康将一个偌大的圈套布置了下来.

三位大员枯坐大堂之内,两人稳如泰山,一人如坐针毡.

半个时辰之后,先前的那名捕快再一次飞快地冲了进来,这一次学了一个乖,终于是没有再被门槛绊倒,不过脸色看起来却是苍白的,进门之后竟然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