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那丫鬟道:“去外头寻我的小厮,让他跑一趟张太医府上,请张太医就近来兴宁伯爵府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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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之子的面子,张太医自然要给。

他背着药箱进入陆婉吟的院子,面上不显,心中却在奇怪。怎么黎公子会让他来看兴宁伯爵府的小姐?

干太医这一行,少说话,多做事,不该知道的事不知道,不该记得的事不记得。张太医深谙此道,一路过来,一句话也没说。

除了张太医,兴宁伯也难得的过来了。

“病成这样?”兴宁伯撩开床帐看一眼,浑身酒气熏天,惹得本就发着高热,呼吸困难的陆婉吟面色愈发潮红。

张太医站在旁边,隔的远,未曾看到脸,只觉女子莹白一片,珍珠白玉似得润。

“张太医,过来看看。”

张太医在太医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兴宁伯这样的人呼来喝去,面上难免不快。他给的是首辅的面子,又不是他兴宁伯的面子。

张太医背着药箱过来,隔着一层帷幔,请手把脉。陆婉吟烧得面色通红,浑身发寒。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在火炉里,一会儿觉得自己被扔进了寒潭里,脑子里浆糊似得混烧。

“秋凉发热,最主要还是心有郁结,无法排解。”张太医一边诊脉,一边道。

兴宁伯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她给本伯爵治好。”

张太医抚着胡须,慢悠悠道:“此症需调养,不能用猛药。便是调养好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若想根除,除非去了心病不可。”

“年纪轻轻有什么心病,”兴宁伯不以为然,“我若是告诉她,她马上就要给黎家公子作贵妾了,指不定这病明日就好了。”

屋内素绢屏风后正站着陆琼白和陆清梅,两人听到此话,皆是忍不住眉头一蹙。陆琼白朝着兴宁伯的方向露出厌恶之色,陆清梅则是红着眼默默掉眼泪。

张太医素闻兴宁伯名声,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虽是庶女,但居然能苛待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令人心惊。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位兴宁伯卖了一个又一个女儿,将她们扔进虎狼窝里,自个儿却坐在兴宁伯爵府里头用尽山珍海味,享尽荣华富贵。

张太医朝兴宁伯的方向冷哼一声,“明日?明年都不定能治好。”

“明年?不行,只有半月时间。”

张太医气极反笑,“伯爷另请高明吧。”话罢,背着药箱,甩着膀子就走。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朝那帐子里望了一眼。

张太医走到门口,见一丫鬟哭得双眸肿得跟核桃一般,便压低声音与她道:“过会子我给你个方子,每日给你家小姐早晚煎服。”

宝珠眼前一亮,正欲道谢,往里一看,立时闭嘴,只闷闷道:“我送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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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不行,还有宋太医,高太医!兴宁伯绷着脸回去,正欲去寻到黎宇嘉,不防陆琼白从素绢屏风后出来,拦住他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