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 叠叠悠悠, 他的眼中倒映出小娘子漆黑明亮的眸子,这是一双在午夜梦回之际,他永远都无法摆脱的眼睛。

爱一个人,倾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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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奔波了一日的陆婉吟蜷缩在榻上,忍不住沉睡过去。

扶苏将身上的斗篷替她披在身上,然后伸手打开了链子上面的暗扣。

“啪嗒”一声,链子应声而开,扶苏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一眼躺在榻上的小娘子,俯身在她额上留下一吻,然后转身出了门。

冬日的夜,寒风刺骨。男人行在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的地面上,大摇大摆,直往安庆长公主住的院子而去。

中途有锦衣卫看到他,也权当做没有看见。

扶苏一路行到安庆长公主的院子,里头昏暗一片,只有主屋内侧隐约透出一点光来。

扶苏走过去,毫不避讳地推开了门。

安庆长公主伏在榻上,看到扶苏过来,低笑一声道:“你终于来了。”

身后的风呼啸而入,扶苏站在那里,衣袍猎猎。他黑发披散,半遮住的眉眼透出一股清冽的寒意。

他的唇薄而红,像一抹弯曲的红月。

“你曾经说,我像父亲。”

安庆长公主摇头,“我说错了,你像我。”

今夜,安庆长公主是特意在等他。她披着身上的斗篷坐起来,身子却依旧斜斜的,慵懒的,像是没有骨头。

“我与你父亲是先帝赐婚,当时,我是大周的公主,他是大周的状元郎。金质玉相,风姿俊朗,不瞒你说,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他了,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如果是以前,扶苏一定会觉得荒谬,可现在他不会,他甚至能理解安庆长公主这股炙热而鲜明的爱恋,他仿佛能想象高贵娇媚的公主在看到俊美的状元郎时,心脏怦然的声音。

她太过执着,一生所求不过一份爱,却忽略了更多她需要关注的东西。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不祈求你们的原谅,”顿了顿,安庆长公主又道:“长情,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是为子女活着的。我很抱歉,将你和莲儿生出来,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是以后,我都会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请你不要对我寄予期望。”

扶苏站在那里,神色淡漠,掩在宽袖下的手却微微蜷缩起来,他道:“这样很好。”

安庆长公主勾唇一笑,转移话题,“我听说你喜欢的那个小娘子是兴宁伯爵府的?”

“嗯。”

“不如趁着你父亲不在,把事情办了吧?”

扶苏:……

“父亲在牢中生死未卜,母亲觉得我现在办事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如果你父亲死在牢里,那你可就要守孝三年了。”安庆长公主歪头,保养的极好的面容之上显出几分少女的灵动娇憨。

扶苏:……

“哦,我想起来了,兴宁伯也才死了不久,你那位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