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融春草初生。

寂静的山道上一个虎背熊腰的蒙古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裹在赶路。

山路蜿蜒丛林深幽不知几转几折之后前面出现了隐约的山墙和屋角飞檐还有迎面而来的六十四级台阶。

赶路人一鼓作气走完所有的台阶然后停在紧闭的山门前。

这间道院对山下的人来说是个神秘的所在。一般的道院因为接受道众烟火供奉的缘故山门总是大开这间却老是关着门。高高的围墙里面到底有什么就成了山下百姓不断揣测的对象甚至编出许多离奇的故事。比如有人坚称曾亲眼看到某道长白日升仙有的则说道院最老的道长有二百多岁了跟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同时代人。

赶路人轻轻扣了几下门环一个小道士出来应门看见来访者立刻露出笑脸说;“桑哈你来了我们这两天都念叨着你也该来了。”

桑哈放下手里的包裹敲了一下小道士的头说:“小牛鼻子你们哪是念叨爷爷我分明是念叨我这包里的东西。”

“念叨东西也念叨你呀我们道院平时冷清得很就盼着有个人来。”又有几个小道士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

“别跟老子嗦了去拿你们的东西把里面的小包裹给我。那是给我家公子带地。”

“知道了桑哈辛苦你了。”

小道士嘻嘻哈哈地扯开大包裹先把里面的小包裹拿出来递给桑哈催着他说:“你快去看初潭师兄吧他在房里等着你呢。”

桑哈走开了几个小道士望着他的背影互相挤眉弄眼。

桑哈来到道院最里头的一间屋子。一路看中文网见房门虚掩他推开一看顿时傻了眼。连喊了好几声“公子”没人应他前后看了看道院负责照顾公子的小道士以前总不离左右的今天也不见人影了。再去敲隔壁的房门隔壁的隔壁地房门统统没人整个后院杳无人迹。

桑哈慌了。跑到前院抓着一个人就问:“你看见我家公子了没有?”

“那不就是?”

桑哈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他家公子站在一颗巨大的榕树底下和他的师傅还有另外几个掌院师傅一起说话。

桑哈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擦眼睛晃脑袋然后再看公子还在!他就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跟几个师傅闲聊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闲适恬淡。

桑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生怕重一点就会惊醒一场好梦。终于走到帖木儿身边。他先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他的衣角他的手。他的手臂……直到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桑哈你在干嘛?”

桑哈惊喜万状:“公子真地是您?您能下床走路了?”

“是啊不下床怎么会到这里呢?”

“呜太好了!公子终于能走路了呜呜……”桑哈当众哭起了鼻子。

帖木儿劝着:“桑哈你是大男人别哭嘛。”

小道士围着他刮脸:“不羞不羞长得像个大黑熊还像女人一样哭。”

桑哈朝他们了挥了挥拳头:“你们这些小牛鼻子我刚还给你们带了那么多好东西上来。要不是公子特意交代你们想都别想!”

这时站在帖木儿旁边的马道长说:“我还纳闷那几个小毛头怎么总有东西玩有时候还偷偷摸摸吃零食原来都是你让桑哈带上山的。%小%说%网初潭这样不好他们上山不是来玩的是来修行地。你像这么大的时候跟着我一个相府的公子在道院里还不是跟大伙儿一样吃粗粮睡稻草床?我可没特意给你买过什么东西。现在他们也一样既然是修道之人先就要静心要无欲无求。我们之所以山门常关也是不想受外界的干扰大家潜心修道。你这样宠着会害了他们的。”

帖木儿赶紧低头道歉:“师傅对不起是弟子没有考虑周全只想到他们还小桑哈反正每个月来看我几趟他又是练武之人多背点东西上来没什么就叫他随手给他们也带一点没有想得像师傅那么深远。

“算了你也是一片好意”马道长说着摆了摆手再打量了一下帖木儿说:“你刚能下床走动身体还有些虚不要站久了回去歇着吧。”

“是师傅弟子能站起来全都仰赖师傅。”

另外几个道长马上说:“哦全赖他我们就没出力了?”

帖木儿深深一揖:“多谢众位师伯师叔地再生之恩。”

“好啦你们让他回去休息吧。”这回话地是道院地主持邱道长。

桑哈要过来搀扶帖木儿说:“不用我自己能走。”

桑哈跟在后面仔细看着公子走路的姿势虽然不如以前那么步履轻盈好歹是真的在地上走了不禁欣喜地说:“有一次偷听马道长他们地对话说公子要是开春暖和后还不能下床以后能不能下床就难说了。想不到这才刚春分公子就已经起来了。公子您身体好了是不是就要回大都去找朱小姐了?”

帖木儿听到这个名字眼里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嘴里说的却是:“不慌还有好多事没准备好。”

桑哈不解了:“公子身体养好了就什么都好了还要准备什么?”

帖木儿回头瞅了他一眼:“你身体一直很好你娶你老婆的时候就不用准备任何东西了?”

桑哈嘿嘿地摸着头笑道:“我怎么能跟公子比呢?公子只要说声娶亲府里几百号人立刻行动起来公子只要等着当新郎就好了连新郎服都有人帮您穿上。我家里穷什么都要自己打点。”

帖木儿不再跟他讨论回府成亲的问题转而问起了别的:“家里派来的人回去多久了?”

“有一个多月了哦现在早到了他们都是骑的快马日行几百里。不过他们走的时候公子还没起来公子是不是要我亲自回一趟大都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公子放心府里来的人并没有走*光还留了两个在我家里随时侯着山上的消息。我今天带来的那些东西也是他们上街买的。”

“我不是让你把他们都打回去吗?”帖木儿微微皱眉。

桑哈苦着脸说:“那也得他们肯走啊他们是奉了相爷的命令来的如果擅自回去相爷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帖木儿摇了摇头:“他们在这里也是天天在襄阳城里无聊打混到处惹事生非而已。”

桑哈听了这话立即说:“要不我叫他们上山来侍候公子好不好?反正他们已经来了在山下闲着也是闲着太闲了的确容易惹祸前几天还跟人打了一架呢……”

桑哈还没说完帖木儿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们都回去把你的家眷也带回去。我爹听到我能下床走路高兴还来不及了不会处罚任何人的。”

桑哈有点没听明白:“我们都回去公子还留在这儿?就算公子好好的也要人侍候啊公子以前好好的时候我和乌恩其也常年守在襄阳。我是公子的贴身保镖乌恩其是公子的贴身仆人现在乌恩其不在了他们俩是相爷重新给公子指定的仆人我们都是公子的人公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怎么能一起离开?最多派一个回去传消息完了还要回来的。”

“我不要人侍候。”这句话帖木儿已经复述无数遍了。

桑哈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恳求着:“公子您就当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吧您不要我们回去挨相爷处罚是小事处罚了还能继续留下来服役。万一相爷嫌我们不中用一顿棍子打出去叫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我除了当保镖不会别的他们也是从草原上跟过来的家奴相府就是他们的家公子就是他们的主子公子不要他们他们去哪儿?”

帖木儿停下来说:“要是以后我离开相府跟克列家断了关系你们也跟着我?你也说你们都是相爷指派的是克列家的家奴不是我的。”

桑哈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坚定的回答:“没指派之前我们是克列家的家奴;指派给了公子就是公子的家奴这一辈子跟定了公子。”

帖木儿无计可施只好吩咐:“那你们三个人自己合计一下看派谁回去报信吧。”

桑哈追着问:“要是相爷问公子几时回去我们怎么回答呢?”

“就说我刚起来还需要调养一阵子回家的时间还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