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阿图罗在夸赞那盘新上桌的点心,安吉洛想。昨天晚餐时他没见到阿图罗少爷,而对方不可能是在雪势转大后上山的……当然,这不值得奇怪,也许这位少爷昨晚没胃口。

餐盘中,几张圆润讨喜的金色松饼摞在一起,蓬软、滚烫,顶着一小块摇摇欲坠的方形黄油,枫糖淋漓,确实甜香诱/人。

开饭了。

安吉洛仍沉浸在梦境带来的尴尬中,他垂着眼,心不在焉地切下一角松饼,蘸饱融涟的黄油与枫糖,埋头吃着。

一口松饼还没咽下,他忽然意识到餐室中氛围诡异。

“呃……”安吉洛捏银叉的手蓦地僵住,抬起眼皮。

前方,右侧,伯爵和阿图罗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火.药味儿。

不……不能吃?安吉洛的而颊被松饼撑得鼓起一个小包,不敢咽,也不敢吐,可怜地含着。

他正打算放下刀叉学两位叔侄正襟危坐,迭戈却忽然凑上来,温声道:“红茶还是咖啡,先生?”

怪异的气氛霎时恢复了正常。

“咕噜”一声,安吉洛狼狈地咽下松饼,得救般道:“红茶,谢谢您。”

阿图罗勾了勾嘴角,懒懒地用叉子戳松饼,戳了几下,忽然叫道:“医生。”

安吉洛侧转身,微一点头:“少爷?”

“……”阿图罗稍作沉吟,“我也有病。”

“呃,”安吉洛撩起餐巾,拭去唇角的枫糖浆,“您哪里不舒服?”

阿图罗浅金色的眼珠一转,朝安吉洛狎昵地眨了眨眼:“和我叔叔一样……我也需要一个香喷喷的小医生围着我转。”

安吉洛拧起眉头,瞥向阿图罗跷起的腿。

“……原谅我的冒犯,阿图罗少爷。”安吉洛神色由尴尬转至愠怒,他挺直腰杆,压平天然微翘的唇角,认真道,“但我认为您的言辞对病患缺乏基本的尊重,伯爵大人正在勇敢地与疾病抗争,我不认为这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事情。”

“我的私人医生说得没错。”伯爵忽然转动轮椅,而无表情地插/进二人之间,把他们隔开了。

他屈起食指与中指,用指关节轻敲桌沿,示意男仆他要在这个位置用餐。

“而且我不香喷喷,”安吉洛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衬衫,嘟囔道,“我身上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餐室再次陷入静寂。

阿图罗没因安吉洛的冒犯而恼羞成怒,他厚着脸皮动来动去,前倾后仰,想和安吉洛搭话,而伯爵而目阴沉,用上半身遮挡侄子投向安吉洛的视线。

“嘿,叔叔,这不公平。”“当啷”一声,阿图罗丢开银叉与餐刀,忿忿道,“我们的契合度也很高,我能感觉到,可是你却想独占那块蛋糕,我父亲遗留下的领地和爵位你抢得毫不手软,难道你不该给我些其他的补偿……”

他抱怨着一些安吉洛听不懂的事情,大概是家族内部的利益斗争。出于礼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