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另一厢情形又不相同:柳生十一郎仰头看看刚刚升起的月亮,又用力跺跺脚感受着坚实的土壤,像弓弦般时刻绷紧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接过梁瑀生恭敬捧来的热茶,他随手放在庭院木桌,点点头便朝室内走去。

不过片刻功夫,十一郎已经换上长款黑色风衣,脚踏皮靴,腰间长刀装在个书包里提着。

“小柏,我们出发了。”

梁瑀生抱抱忙着和大黑狗亲热的柏寒,又看看手表:“车我开走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随时电话联系。”

见她敷衍地点点头,压根顾不上自己,笑着陪十一郎出门去了。

几分钟后,坐在车子副驾的十一郎满面感慨,还透着激动,默不作声地望着车窗外,任由五光十色的灯火不时从面上掠过。

首先到的是清水寺。

进入蓬莱之前,梁瑀生就知道这座寺庙乃是京都最古老的寺庙,显然十一郎活着的时候也来过这里。

平日傍晚六点寺庙便不开放了,不过这显然难不倒两人,轻轻松松翻墙而过。

望着正殿高高在上的十一面千手观音像,十一郎泥首于地,长拜不起。

虽然每晚都能被召唤回这个世界,但魂魄状态和有血有肉的实体大不相同,梁瑀生也跟着拜了几拜,心想:当年柳生前辈跟着叔叔离开日本前往大唐长安,动身之前也来到这里虔诚礼佛、祈祷路途平安吧?

回忆起自己初遇柳生十一郎的修罗战场任务,虽然已是亡魂,依然威势赫赫、不苟言笑的柳生十一郎,梁瑀生又是感激,又是难过。

从清水寺出来直奔伏见稻田大社,礼拜一番已是深夜。

十一郎沿着鸭川岸边缓步而行,到了人迹罕至之处忽然跃入河中,倒把梁瑀生吓了一跳。

只见他径直潜入河底,半晌才浮出水面,惬意地甩甩头又连喝几大口水。

待到流连甚久才上了车子,十一郎又要梁瑀生驾驶车子沿着贯穿京都的鸭川行驶。

此时早过了赏樱胜季,枫叶却又太早了些,河水被明月和岸边灯火映得波光嶙峋,山花绿树随风摇摆,十分美丽。

凌晨两点钟,距离京都不远的柳生总社灯火通明。

不管是哪个平行世界,柳生家族向来是影响日本政经界的名门世族,在国内各大城市都有分公司(分舵),掌管家族祭祀、祖业的总社却始终留在京都近郊。

柳生族长是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目光凌厉,偶尔看看手表。

会客室中还有十几人在,族长长子低声说:“门口有人在等,客人马上就到了。”

族长点点头,沉默地看着桌面一面镶着金边的纯黑木牌——此乃柳生家族流传千年的信物,令牌所到之处,家族必须鼎力相助;总共只有五面,倒有三面流失在外,千百年来全无音讯,想不到上周有位客人持着前来拜访。

听说来自中国,打算前来切磋剑道——真是笑话,拥有“柳生三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