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贞却是脸色更难看了起来,一时气恼,竟忘了这儿还有不少丫头下人在,瞧见沈丞安的动作,孟贞有些着急的上前想要拦着沈丞安,不叫她去翻家规。

却忽略了沈一后头,还站着个孟曼文。

“不尊长幼,对兄长嫡嫂不敬者,掌嘴三十。”孟曼文的声音柔柔弱弱,但却足够院子中的人都听见了。

忠勇侯府向来看重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是以明确在家规中定了若是不尊兄长姊妹,当如何处置。

当年沈元风还在时,时常在孟曼文的边上念叨,再加上孟曼文亦是掌过家的,对这些个家规也是清楚的很。

不过她向来不喜搬出这些来打压人罢了。

可如今孟贞这般欺辱到安儿和她的头上来了,她也不能再那般龟缩着不出声。

沈丞安瞧了眼孟曼文,又将目光移到了孟贞的身上,顿时笑了起来。

“三婶婶,你可是听到了吧。”

母亲总算是硬气了一回。

“你……”孟贞指着孟曼文,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

“你便不怕将那事说出来吗?”孟贞脸色冷冷的看着孟曼文,气的连伸出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沈丞安眉头微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一边的孟曼文,瞧见孟曼文本就算不上好的脸色,在听见孟贞的那句话后,霎时间变得毫无血色,苍白一片。

难道母亲,还有什么把柄落在孟贞的手中吗?

正疑惑间,沈丞安便瞧见孟曼文缓缓的抬起了双眼,目光中是她看不明白的幽暗,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盯着孟贞。

对峙片刻,竟是孟贞率先移开了目光,放下了手。

沈丞安眉头拧的更厉害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院中人,也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沈丞安沉吟片刻,定了定心神,目光落到了孟贞的身上。

这事暂且先放下,待眼前的事情解决,再好好的问问母亲吧。

“三婶婶还是别转移话题了吧,这家法可是你先拿出来的,怎么?如今倒是不想认帐了?”

“我便是不认账又如何?你母亲杀了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便是行为有些许不妥,也是占理的。”

孟贞这次倒是没被气愤给冲昏了头,定了定心神,冷静了下来。

只要她揪住孟曼文杀人这一点,便是怎么着,她都是占理的。

沈丞安却是不想和孟曼文纠缠这件事,她需得争取些时间,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家规是三婶婶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嘛?”沈丞安拂袖怒道。

孟贞被怼了下,这话她可是不敢瞎接。

“我……”

不给孟贞说话的机会,沈丞安转头便给崔嬷嬷递了个眼神。

“还不快执行家规。”

沈丞安言罢,白芍红俏便欲上前抓住孟贞,崔嬷嬷紧随其后。

孟贞有些气急的瞪了眼沈丞安,瞧着几人往她的方向过来,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真是反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子啦?不晓得拦着些吗?”

人高马大一身黑衣的沈一站在前头,冷着一张脸,叫人看一眼都觉心慌,几个婆子听见孟贞的话,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去。

见此,孟贞气的脸都白了几分。

“你们……你们这群废物!”

站在孟贞身后的邓嬷嬷,忙上前两步,拍了拍孟贞的后背:“夫人别着急,有老奴在呢。”

言罢,邓嬷嬷便冷着张脸走上前去,瞧着崔嬷嬷一行人怒道:“你们的胆子真是大啊,竟然敢对当家主母动手了。”

“我告诉你,今日有老奴在,你们休想动主母一根头发。”

崔嬷嬷笑着看向邓嬷嬷,却是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说来也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但各为其主,互相也是看不顺眼的。

“便是主母又如何?主母也越不过这家规去。”

说罢,便是蜷起袖子便直朝着们孟贞站的方向冲去,白芍红俏亦是紧随其后。

“大个子,你拦着些那老婆子。”红俏惯是个嘴上没把门的,瞧了眼身边的沈一,喊道。

沈一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皱了皱,瞥了眼红俏,仍是动了手,树枝前端自那邓嬷嬷的跟前划过,带起一股强劲的风流。

邓嬷嬷步子猛地一顿,面上也是微微白了几分,犹豫片刻,仍是直冲上前去。

她跟在夫人身边几十年了,没受过一点子苦,还能受人尊敬,皆是得了夫人的恩惠,如今她到了她报恩的时候。

绝不能将旁人打了夫人的脸。

邓嬷嬷脸上露出一抹决然的神情,看了沈一,仍是迎了上去。

一旁瞧着的孟贞,也是微微有些感动,如今这般情形还是只有身边人才最靠得住。

沈丞安却是没心思管这些争斗,嘱咐了崔嬷嬷动手的那一刻,便已经移步到了孟曼文的边上。

“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速速说与我听。”

瞧着沈丞安的模样,孟曼文也明白过来,不过是在找机会弄清原委,好脱身罢了。

也不磨叽,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待了个清楚。

原来,自沈丞安出门起,没过多久,便自四房那边来了个丫头,说是奉命往归云斋送东西来的。

四房的向来同二房的关系不错,孟曼文便也没多警惕,着了人将那丫头领进了门。

那丫头放下东西,孟曼文想着也是辛苦,手下没有旁的可以打赏,便叫小厨房新做的点心捡了一笼给了那丫头做打赏。

出了屋子,孟曼文便没管了。

哪晓得,没过多少会儿,外头便传来一阵尖叫声,孟曼文跑出去瞧,就见四房那丫头,倒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边上还散着她叫人送给那丫头的糕饼点心。

走近了瞧,才发现竟是七窍流血而亡,瞧着吓人的很。

孟曼文也有些受了惊吓,刚想着人去请老太太,孟贞便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领着人冲进了归云斋。

瞧了眼,问了两句话,便一口咬定是孟曼文将那丫头毒死了。二话没说,就叫她们所有人都给绑了起来。

知道了前因后果,沈丞安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这事简直处处都透着股诡异。

怎的就那么巧,人刚去了没多久,母亲都还来不及去找人,孟贞倒是先得了消息?

解释不通,便只有一种可能,这归云斋有孟贞的耳目。

可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她已经叫沈一时时盯着四房那边了,怎么的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来。

四叔必然是不会伙同着孟贞来陷害她们的,可那小丫鬟究竟是怎么回事?

依着母亲所说,七窍流血分明是中毒身亡的特征,可人就在院子里死的,不可能是母亲的糕点有问题,可又是谁给那丫头下了毒呢?

沈丞安微微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有些理不清思绪。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又如此诡异,最重要的是人就死在院子里,想要洗清罪名,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