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吃了两轮之后,韩陵山就对那个眼中逐渐有了神采的人道:“不能再吃了。”

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一下不能再吃的原因,那个人却放下被他舔的干干净净的饭盒朝韩陵山抱拳施礼道:“多谢恩人活命之恩。”

韩陵山笑道:“蓝田县不能饿死人,你要是饿死了,丢脸的是我蓝田县。”

这个乞丐一般的人笑道:“看来我给贵县添麻烦了。”

韩陵山笑道:“看来你是一个读书人,你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混到衣食无着的地步呢?

在蓝田县,读书人只要能弯下腰,找一个体面的糊口差事应该不难啊。”

乞丐叹口气道:“我不是乞丐,怎么能乞讨呢?”

韩陵山耸耸肩膀道:“你都快要饿死了。”

乞丐从树叶堆里找出来一张纸递给韩陵山道:“当时饿的发晕,觉得自己没法子再活下去了,就写了一张绝命诗,请学兄指导一下。”

韩陵山笑了,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才清醒过来,就要跟他谈论诗文,这真是太罕见了。

不过,这人如果想要两句恭维的话可能找错人了,身为玉山书院最恐怖的毒舌,他可没有夸人的习惯。

见韩菱山在看那张纸,乞丐有些难为情的道:“当时头昏眼花,手脚绵软无力,字写得不好。”

韩陵山看了一眼诗文,心中就哀叹一声,至少这样的诗文,他这个玉山书院的大才子是写不出来的。

身世浑如水上欧,又携竹杖过南州。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世间愁。

而今不食嗟来食,黄犬何须吠不休。

乞丐见韩陵山面色沉重,就嘿嘿笑道:“彭山绝命之时才写出平生得意之作,恩公觉得如何?”

韩陵山道:“在我看来,诗文虽好,如果不能救世,在我看来就一文不值。

文章虽然不好,却能让读到这篇文章的人有所启发,有所裨益,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文章。

我们的世界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我们应该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投入到救世,开启民智的大事里面去。

如果我们能让一个百姓明白自己是谁,自己能干什么,自己的力量来自哪里,自己的应该向那一个方向前进,将功莫大焉。”

彭山皱眉道:“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夫子也说朝闻道暮死即可……”

韩陵山瞅着这个读书人叹息了一声,就把身上的干粮全部留给了这个叫做彭山的人。

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二十个钱放在干粮上,朝彭山拱拱手道:“就此别过。”

彭山失望的大声喊道:“恩人留步,莫非彭山的诗文不堪入目吗?”

韩陵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彭山道:“世道变了,凭借一首诗文就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故事,以后会很少出现。

以后,我辈读书人要比是如何能使饿殍不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