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已经顶客气了。平时我就是这样说话你又不是不知。”弟媳妇拨弄着发簪上的穗子, 瘪了瘪嘴,“娘身子不好,我这不是怕她见了风,晚上又咳喘吗?我听着可心疼了。”

朱老太太闻言,弯起眼睛拍拍她的手,宠溺与偏爱摆在明面儿上:“蓉儿孝顺,又心直口快,老二常年不在家,大当家的你就多担待些。”

那位姐姐的神色黯淡下来,绞着帕子不再说话。

徐迟的目光在那对妯娌面上来回逡巡,觉得颇有意思。

众人唯唯诺诺地进了朱家。

忙里忙外给客人安排食宿的是那位不受待见的姐姐——朱家大媳妇闵氏。

朱闵氏穿着湖绿色对襟常服,鹅蛋脸,两弯罥烟眉,一把纤细骨,看人不敢直视对方眼睛,说话也细声细气,瞧着异常温婉柔弱。

徐迟在旁冷眼瞧着,发现这家里的下人多半不把她当回事,前脚刚应下差事后脚便乐颠颠地跑去二房听凭差遣,阳奉阴违攀高踩低的事儿干了不少。

这一批来的人少说也二三十个,普通厢房住不下,安排的都是大通铺。

一间通铺能睡十个,总共三间。

选床位的时候姜聿说什么也要拉着周岐徐迟同睡,一左一右两个大佬,他睡中间,别提多有安全感。

徐迟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周岐也懒得掰扯,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下了。

日渐西沉,整理完床铺,到了用膳的点,家仆前来唤人。

堂屋内架了几张圆桌,桌上摆着小葱拌豆腐,清炒黄花菜,白面馒头外加腌黄瓜,一桶米粥米少汤多,不见半点荤腥。众人也不敢抱怨,只埋头呲呲溜溜地喝滚烫的米汤。

“家中拮据,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朱闵氏面带惭愧,朝大家伙赔礼道歉。

没人搭理她。

一道山水屏风将热闹的朱家人与客人隔开。

姜聿啃着白面馒头,眼睁睁看白切鸡、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等硬菜一道道从跟前走过,他仰鼻使劲儿嗅两口鲜咸肉香,再低头咬两口馒头,再仰鼻嗅两口……

“别望梅止渴了,再怎么闻,你嘴里的馒头也变不成狮子头。”周岐生生被他这副馋模样给逗笑了。

站在一旁的朱闵氏脸更红了,窘迫难当,支支吾吾地想解释什么,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夫人你别管他们了,也快来吃吧!”朱家大儿子朱逍大步转过屏风,要将闵氏拉回去。

那朱逍生得器宇轩昂,浓眉吊眼,自带一股骄纵劲儿,连个正眼也不愿施舍给这帮蹭吃蹭喝的难民。

“等等,我……”

“是啊姐姐,娘在等你呢。”苏蓉也拖着绯色的裙摆款款前来,这位朱家二媳妇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与闵氏大相径庭。天气并不热,但她身上的衣料却少的可怜,雪白的颈子和腕子都露着,腰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她搡开朱逍,装得妯娌情深,热络地拉住闵氏的腕子,“姐姐我跟你说,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