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没事,总会想起来的。”

周岐与徐迟没走,一站一坐,在亭内枯等片刻。

朱文誉果然还是来了。

少年仍是上次见面时的样子,朱红底子银鼠褂,扎小辫,坠百岁锁,打雨中来却滴水不沾身,第一句便道:“她是鬼。”

徐迟多瞥了两眼他脖子里的银锁:“什么?”

“她不是我姐。”朱文誉语气笃定,“她是鬼。”

周岐笑了,问:“那你呢?”

“我当然是人。”朱文誉佯怒,瞪他一眼,“你眼神什么毛病?”

周岐搔搔鼻尖:“行叭,我眼神有毛病。”

“为什么你说她是鬼?”徐迟问。

“你问我?”少年趾高气昂,拿鼻孔看人,“我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我说得出个甚么!”

徐迟&周岐:……果然是亲姐弟。

周岐算是看出来了,这些戏精npc们没一个好东西,飙起戏来一个比一个有表现欲,一到关键问题就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朱文誉坐下,徐迟发现违和之处,比如少年左手上的血管青紫发黑,后颈上爬满黑色纹路。

“你总在这一片玩儿吗?”徐迟问。

“他们都不跟我玩了。”朱文誉看起来有些沮丧,“大人们各有各的事要忙,每天只有姐姐陪着我,我们经常在这里玩捉迷藏,有时候叔母也会陪我,但她总是不开心。”

“叔母?”徐迟捕捉到关键词,“你说苏氏?”

“她长得好看,对我也很好。”朱文誉一脸天真烂漫,“我长得像父亲,她说她很喜欢,她总说我怎么不是她的亲儿子。她很可怜,娘说她生不了孩子,一辈子也做不了娘亲。”

原来苏氏还有不孕不育的毛病。

孩子单纯善良,徐迟的嗓音不自觉柔和下来:“那你的长命锁是谁送的?”

“是祖母。”朱文誉出奇地乖巧,有问必答,托起颈子里的银锁,“成婆说我命里有一劫,得挂着这个东西消灾挡难,一刻不得离身。”

“你后来有把它摘下来过吗?”徐迟摸了摸朱文誉的头,翻手一看,手掌心沾满淤泥。

“有。”朱文誉抬起小脸,青黄的眼白浮现黑气,“就一次。”

回了大通铺,姜聿吹完牛皮迎上来,笑得十分狗腿:“周哥徐哥,你们上哪儿赏雨了?”

周岐面露疲态:“我与落水鬼有个约会。”

徐迟也神色郁郁:“见了鬼。”

“啊?”姜聿感觉才半会功夫不见,他与两位大佬的脑电波已然脱节,抗议,“能不能说点通俗易懂的?”

两位大佬不约而同白他一眼,上床盖被子,睡觉。

姜聿:智商不够,感觉受到排挤QAQ!

翌日清晨,消失一夜的朱逍竟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甫一踏进门槛,一众家仆吆喝着冲上来,将其捆绑缚住,丢进中堂。

朱老太太听说弑弟孽子还有脸归来,强撑病体爬起,拄着拐,被闵氏搀出房门。

“你去了哪里?”

中堂,朱家主母端坐太师椅,威严气度难掩憔悴病容。

朱逍跪坐堂下,凌乱的鬓发里夹杂着几片枯叶,衣裳也破破烂烂,早已没了先前器宇轩昂的骄傲姿态,他蠕动干裂的嘴唇,沙哑道:“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