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珍品,水准分外普通,但画中所表一清二楚。

炎炎烈日之下,一个疲惫而贫弱的老农正在埋首锄草。豆大的汗珠低落在禾苗上,却顾不得擦拭一下。

画的旁边,《悯农》诗第一次给了毕懋康直冲灵魂的感触。

他拦住了左梦庚的动作,微笑道:“此时想来,老夫还未饱腹,岂能让与你?”

说罢,他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那香甜的样子,似乎正在品尝山珍海味一般。

思想上的进化带给人的快感,才是最淋漓尽致的。一场粗茶淡饭,毕懋康愣是吃完了。

但后续的事情,才让他明白,原来这里走的更远。

看到左梦庚端起餐盘欲走,毕懋康不禁问道:“既已吃完,为何还要拿走?”

左梦庚帮着将他的餐盘也拿了过来。

“东郊公,我们这里,谁吃过的餐具谁要自己清洗。”

听到连餐具都要亲自清洗,毕懋康当真是震的不轻。

他虽不是什么崇尚奢华之辈,但是在家中时,也是奴仆环绕左右。想喝茶,有人沏茗;想吃饭,美食摆好。

毕懋康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进过厨房了。

到底是老人家,左梦庚当然不能让毕懋康真的自己清洗餐具,而是代劳。

待看到那么多士兵真的都是自己清洗餐具,毕懋康才知道这里是真的大为不同。

本来吃过了午饭,左梦庚还要继续带毕懋康参观的,黄宗羲却找了过来。

“财务处那边的账目核算出了问题,新的记账方法大家都不熟练,快点来教教我们。”

财政是重中之重,左梦庚也不敢怠慢,只好将毕懋康托付给一个少尉,由他陪同毕懋康继续参观。

没了左梦庚在身边,毕懋康反而更加惬意。

“你是读书人?”

那中尉第一次面对名人,很是激动。

“晚生栗香筑,乃天启四年河间府秀才。”

毕懋康疑问道:“既是秀才,本该考取功名才是,缘何来到此地,还做了武人?”

栗香筑苦笑连连。

“老大人有所不知,去年畿辅大旱,流民作乱,晚生家中薄田也是颗粒无收。正没奈何处,乱贼跑来毁了家园。迫于无奈,晚生只好带了妻儿四处乞食,几度险死于野。即便如此,两个孩儿也没能保住。晚生和内人流落到此,恰好赶上千座招工。虽然无缚鸡之力,可人总要活着,迫不得已,只好去了码头干活,赚些钱粮,总算熬过了这个冬天。倘若没有千座,晚生一家必然死绝。这份恩情,永世难报。后来千座后营招兵,晚生第一个就报了名。”

毕懋康颇为不解。

“你既受灾,为何不向本地官府求救?你有功名在身,官府岂能不管?”

栗香筑哈哈大笑,笑声中颇为惨烈。

“功名?秀才功名算得什么?除非家资豪富之辈,否则如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