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足足有数百人。全都是经营山东生意的商贾,还有李邦华的亲族也在其中。

一个中年男人瘫在地上, 浑身都被打的皮开肉绽。茫然枯萎的眼神看着上方黑暗的屋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一个小小的丫头努力蜷缩在一个妇人的怀中。

“娘,我饿。”

妇人闻言,不禁哭泣。

“乖,很快就有吃的了。”

小女孩被妇人的哭泣吓到了,不敢再闹。努力伸出小手想要帮她的母亲擦拭眼泪,可擦着擦着,她也抽泣起来。

孩子虽小却很懂事,哭也不敢哭出声。

旁边的牢里,一个稍微大些的男孩正害怕地询问自己的父亲。

“父亲,咱们是要死了吗?”

他的父亲满脸苦涩,可还要装作刚强。

“莫怕,咱们快回家了。”

可是他自己却清楚,他们这些人属于反贼。既然被抓到了这里,那便是死路一条。

后悔吗?

怨恨吗?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

想想被抓进来之前过的红火日子,又是那么的令人怀念。

全家老小都因为做山东的生意而生活富足,难道今日落难了,便要说山东的不是吗?

只可惜了积攒下来的钱财,都被那些狗官贪了去。

这不给人活路的大明。

他又有什么错?

不过是想做个生意,多赚些钱财,好好养家湖口罢了。

他可从未想过造反。

朝廷不去山东镇压叛乱,却对付他这样的手无寸铁的百姓,究竟是何道理?

男人想不明白。

困在这样的一方小天地内,能够等待的,或许只有死亡了吧?

眼前闪过一抹白光,那是牢门被打开时阳光照起来的样子。

多久没有沐浴过阳光了呢?

连阳光带来的温暖都是那么的陌生。

只有被困在这里,他才突然明白自由的可贵。

脚步阵阵,大批锦衣卫涌了进来,令这里的犯人全都惊恐起来。

身为大明人,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难道今天就是他们最后的时光了吗?

不等大家伙有所准备,锦衣卫左右分开,显露出一个奇装异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走上前来,看到栅栏里的惨状,不由气的发笑。

“好!好的很!今日之事,我山东记着了。”

发了狠话后,年轻人朗声问道:“李成阳李子初先生何在?”

那抱着小女孩的夫人尽管十分恐惧,还是福礼道:“拙夫便是,他有伤在身不能起身回话,还请官爷见谅。”

金奇宇看到了瘫在草地上的男人,不由大怒。

“还愣着干什么?开门。”

锦衣卫百户被训的跟狗一样,不禁迁怒于牢头。

“狗才,没听到吗?”

牢头被喷了一脸口水,连忙上前打开了牢锁。

金奇宇迈步入内,蹲在李子初的面前,发现他的状况很不好。

“立刻安排大夫、准备药材救治子初先生,如有意外,我山东誓不罢休。”

见锦衣卫过来不但没有抓人,这个年轻人似乎还十分紧张自己丈夫的安危,那妇人陡然萌生希望。

“敢问官爷是……”

眼瞅着锦衣卫派人去了,金奇宇这才回话。

“夫人莫要担忧,在下来自山东,专程为你们而来。孟暗公听闻尔等落难,寝食难安,愧疚不已。我家统帅更是有言,不能让我山东官员的亲族、经营生意的商贾为人所辱。暂且安心,马上你们便可回家了。”

周围的犯人全都听到了他的话,一时间经纷纷哭嚎起来。

这是喜极而泣的哭声。

也是转危为安的庆幸。

更是一种被保护的幸福。

他们浑然没有想到,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山东竟然惦记着他们的安危,甚至跑来营救。

原本被抓到这里生死难料,其中很多人还对山东颇有怨怼。

可经此一事,这里的大部分人迅速转变了观点。

有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