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粉可是一件极其浩大的, 难道对方就一点不觉得头疼吗?郑克臧想了想, 也许这就是自己认识中的盲区了,他认为很笨重、繁琐、费时、费力的工作对于这个时代的工匠而言其实是正常的作业而已。

“余看边上有条小溪,水还挺急的,就再建个水磨坊,碾磨砖砂的时候就尽量使用水磨。”不过即便想明白了,郑克臧也一样有怜悯之心,当然,硬要附会的话,也可以说郑克臧是为了工作的效率,毕竟人和牲畜是不可能十二个时辰连轴转的。“还有,筛选、分料的时候要告诉工匠用麻布捂住口鼻,切不可因为觉得不方便就松开遮掩。”尽管不知道郑克臧为什么这么说,但从前面的话来看,郑克臧是为了工匠们好,为此丁大工还是应了下来。“别的余就不多说了,等砖窑修好了,先烧一批火砖出来。”

“火砖?”丁大工摸了摸后脑勺,不确定的问道。“大公子,什么是火砖?”

“我倒!”正在涉过一段泥路的郑克臧闻言差一点绊了一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没错,丁大工可能是没有听说过什么是火砖,于是他想了想,所谓火砖就是耐火砖,而耐火黏土有耐火黏土、燧石黏土(硬质黏土)、球黏土(可塑性黏土)和高岭土多个种类,不过所有耐火黏土中都含有高岭石,也就是瓷器的原料之一。“就是用烧制瓷器的陶土做成的一种砖,等一等,余把砖的形制告诉你,你等按图索骥好了。”

丁大工这才恍然,此时郑克臧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余差一点忘了,你再起一座石灰窑。”

早期郑军多用牡蛎等贝壳烧化了充当石灰,而且有时候甚至来不及烧化,直接就用来砌墙,至今在闽海两岸还有类似的国姓墙。当然,当时这样做是没有条件为了图便利,但如今郑克臧有人、有时间,再加上台南有不少的石灰岩山体,自然用不着因陋就简。

“小人遵令,只不过,只不过”

丁大工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定,也难怪他会畏首畏尾,毕竟郑克臧身份对他而言实在是高不可攀,他不敢确定自己这番话若是问出口了,会不会让对方觉得有冒犯的嫌疑?

“只不过什么?”郑克臧疑惑的看着有些战战兢兢的丁大工。“尽管说,余不会怪你。”

见郑克臧的态度不是在作伪,丁大工咬了咬牙:“大公子可否告之小人,又是什么耐火砖、又是碎砖粉的,现今又要起灰窑,大公子究竟是要做什么东西,万一工部派人查问起来,小人也好如实上报。”

“工部会过问余在干什么?”郑克臧这么一说,丁大工再也撑不住了,一下子跪伏了下来,看到他的诚惶诚恐在求饶,郑克臧淡淡一笑。“起来说话,”丁大工趴在那不敢动,郑克臧便示意内侍去搀扶,见到内侍真的过来搀自己,丁大工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起来。“余知道尔等的难处,”见到丁大工爬起来了,郑克臧如是说着。“也知道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余,算了,也不难为尔等,若是有人问,你自可告诉他,余这是准备制一名为水泥之物”

“水泥?是化水为泥还是以水代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