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水系, 朱锦这才找到脱身的机会, 可还没有等他立刻行宫,就看见码头方向忽然扬起了一阵尘土,很快隆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队看起来甚是雄壮的队伍开了过来。

朱锦站在高处,提心吊胆的看着这支由黑色人种组成的全副武装的队伍,当然黑人朱锦不是没见过,但这支队伍真的很奇怪,没有一面将旗只有一面面或成三角、或成燕尾的两色旗,这样的旗帜,朱锦似乎记得只有郑克臧的童子军是如此,但又怎么可能呢?

然而出乎朱锦的判断,不可能偏偏成了可能,只见队伍中走出数人,其中一个摘下头盔,跪伏在行宫门前:“儿臣率童子军昆仑标援救来迟,还请父王恕罪。”

“钦舍!”朱锦揉了揉眼睛,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不由得心情激荡起来:“快,还愣住干什么,赶快打开大门,把世孙引进来。”

冯锡范似乎想阻止朱锦的冲动,但只是张了张嘴,没敢作声,但郑克臧并没有立刻进行宫,反而冲着童子军中交代了两句,童子军昆仑标随即分成数队向各处开去,最后只剩下不到五十名黑人士兵跟着他进了行宫大门。

早就望穿秋水的朱锦看到郑克臧走进了,顿时一把拉住了他,在仔细打量的同时,忍不住狐疑的他出言询问着:“钦舍,你怎么会来思明的。”

“儿子接到林升战败和海澄弃守的消息,知道前方战局不利,所以有意迎父王回东宁。”郑克臧解说着,同时用孺慕的眼光看着朱锦。“父王可比儿子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朱锦的眼睛也一红,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陈昭娘:“父王没用,父王甚至没有回台湾看你阿母最后一眼,你阿母死时一定很”

郑克臧听到这马上打断了朱锦的自责:“父王,阿母临走说了,她不恨父王,父王是做大事的,是为了光复汉家衣冠,她以能够父王这样的大英雄厮守过十二年而自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郑克臧的话好比催化剂,顿时让朱锦的眼泪流了下来,见到朱锦泪流满面,郑克臧忙递上手巾:“父王,其实儿子昨天傍晚就到了,只是见到岛上四处起火,乱兵横行,没有敢轻举妄动”

“做的没错!”朱锦此刻情绪极高,丝毫不以为郑克臧没有第一时间救驾而有所猜忌,不但如此,他还打肿脸充胖子,摆出一副慈父的样来。“不过,打仗的事,你不行,等事态平息下来,你就先回台湾吧。”

“父王,儿子跟岳父商量过,”郑克臧才不吃他这一套呢,他之所以冒险跨海而来,为的就是把这些剩下的部队全数带回台湾,又怎么可能再让朱锦挥霍掉呢。“周军已经到了日暮西山之境,一旦周军亡覆,本藩就要以一隅之地对抗两京十三省了,与其跟鞑虏拼国力,不过以己之长攻其之短,至少先隔海对峙,把情况稳定下来再谈反攻。”朱锦频频点头,这不仅仅是郑克臧的意见,更有着陈永华的影子,由不得他不认真考虑。“既然如此,父王才是本藩的根本,所以还请父王先行回台,思明这边有儿子镇着,收拾首尾起来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