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码头的泥路可谓年久失修,一路上坑坑洼洼的让人举步维艰。

“看起来第一要务不是寻找金矿,而是修路。”长枪营的副营官刘文作为此次北上的副总指挥如此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抱怨着。“要不然物资什么的都进不来,光靠淡水这些百姓养活,估计半个月就全饿毙了。”

“余看倒未必。”走在边上的长枪甲队领队谭安憋着坏笑说道。“到时候少不得要调成百上千的奴工来,余看让这些奴工来回走上个一遍两遍的,这路不就夯实了吗?”

“谭承信,你是不是觉得这跟郊游没什么区别?”谭安不说话还好,一说,长枪营营官、此次北上的总指挥尹隆脸色便沉了下来,他倒不是担心谭安过于乐观了,而是害怕这种乐观的情绪在全军中扩散。“胡闹,告诉你,这次是准备来打仗的,这么多年了,生番就靠金山跟淡水贸易,换了你,别人要是来夺你的吃法家伙,你会怎么办?”

谭安不敢跟这位师长顶嘴,只得唯唯诺诺,正在他吃瘪的时候,一名冲锋官来报告着:“大人,先头有人拦路,说是淡水的通事官前来迎接大人。”

通事不过从七品,在武尊文贱的明清世替之时屈躬来迎接正五品的武骑尉也属于正常,但尹隆却不敢托大,要知道郑克臧还等着这位通事大人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呢,如此红人,当然要给几分面子的。

“让李大人久候了。”尹隆让刘文来指挥全军缓行,再怕人通知了谢吉平,随即带着亲卫快步赶了过去,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处风雨亭边,果然看到带着父老捧着犒赏的李沧等在那里。“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不敢,不敢,”李沧面相苍老,但这是生活苦厄造成的,实际年龄只有三十出头,因此功利心尚重的他才会有上书言金一事。“将军带大军前来震慑生番,一路颠簸劳顿,仆仅仅等待一会又算得了什么。”说罢他指挥人奉上猪羊酒果。“尹大人,这是淡水百姓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才是。”

“好说,好说。”尹隆指示边上的亲卫接了过去,随即认真的问道。“本军此来淡水,几近三百人,不知道李大人可安排好了住处?”

李沧面色显得有些尴尬:“尹将军,原本是准备安排在各家居住的,可是听说都是黑色昆仑奴,百姓们颇有些惊惧”

原来如此,尹隆这才知道李沧礼下于人的原因,不过对方的难处他也不是第一次就碰到了,不过理解归理解,他的部下总要有地方落脚的:“既然百姓惊惧,那就请李大人安排一两处宽敞的地方,譬如祠堂、山神庙之类可容余的部下暂时住下的便成。”

“不瞒将军说,乡人无知多愚,怕昆仑奴污了自家祖先的灵位,所以,”李沧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到。“所以,怕是只能让贵部在晒谷场露宿了。”

露宿?其实露宿并不是不可以,辎重队准备的物资中也有几十顶帐篷在,但自己此来是协助对方获取金矿的,还没开始着手就被人当成麻风病人一样不敢亲近,这让尹隆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很差,于是当即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