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看着一路陪在自己身边的承天知府---武定帝在福州登基之后,立刻在东宁恢复了承天府的建制,当然武定帝夹袋中无人,即便有人,这个郑氏老巢的知府人选也不会右郑藩系统以外的人来出任---身为第四位地震宣抚使的齐桐山一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腿,一边慎重其事的再三交代道。“东宁的灾后重建关系前方军心,切切不可怠慢。”

作为地位仅此与应天、福京之外的全国第三顺位的知府,李沧自然明白东宁在郑藩的政治版图中的重要性,别的不说,自打四月北部大震的消息发出后,接踵而来的四位宣抚使就说明了一切,当然宣抚归宣抚,该封锁的还是得封锁,该保密的还是该保密,总之一切都以一线军心为上,万不能让那些郑军的中坚们心神不宁了。

“齐大人放心。”李沧向这位前天兴知县、现任福建布政司左参政保证着,说起来明郑政权在省一级的行政区的官员设置十分混乱,主官有巡抚有总督也有所谓的布政使,其中浙闽两省就是先设巡抚再改设布政使,而江西则先设布政使后改巡抚,广东则是先设巡抚后设总督,湖广则是一上来便设立总督,至于犬牙交错的湖南、广西却至今由都指挥使兼总兵执掌政务,对此郑克臧不是不想划一了,但此事涉及颇广,再加上各省官员的数量多寡不均的局面暂时还不能有效改变,因此才被拖延了下来,不过这也不妨碍官员之间对彼此品级地位的认知。“下官已经亲自督办将半年的救灾粮发下去了,此外倒塌的民房也已经陆续重建起来,淡水县境内被大湖(台北湖)吞没的良田籍主也重新给予授田。至于伤者。”李沧不厌其烦的向上差重复着曾经报告过的一切。“也已经尽可能的安排医生医士予以看护,死者也让佛道以及泰西僧人予以超度了。”

“这些还不够啊。”齐桐山并不是来挑刺的,但他在海舟上已经想得明白,一味隐瞒总归会有后遗症的,因此他要另辟蹊径。“本官来时已经向王上请示调阅军籍,抄录了本藩将士名册,等一下请李大人按图索骥,待寻到尚且在世的军属后,着他们各书一封家信。”

李沧大恼,不过他恼得不是对方越俎代庖,而是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主意,以至于在郑克臧面前露脸的好事被别人抢走了,不过转念一想,天灾无情,自己好歹有救灾的苦劳在,想必郑克臧也一定会记在心头的,何必跟其他人一样走歪门邪道以求幸进呢。

当然李沧也不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放在脸上,反而口中极力赞道:“齐大人这个主意甚好,下官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好,下官这个安排下去,不过军属甚多,又散于各县,齐聚书信怕是要一段时日的,还请大人稍后。”

“不急,本官本来就要在东宁各县查访。”齐桐山沉吟了片刻。“不过,前方军士可是望眼欲穿,所以,”齐桐山顿了顿。“还是有劳李大人抓紧此事,每日收集了,便用水师快船送出去。”看了看有些为难的李沧,齐桐山解释道。“本官这边有一道王上的手令,可每日调动一艘通报船,自是不会让李大人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