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保康元年二月十九rì,广州城外五仙门内原清廷粤海关、现今的郑藩海关衙门粤省分局不远处的大街上人头攒动。说起来,五仙门本来就是广东官员进出省城的要津,向来繁华,再加上海关重开,往来缴税和申报经营外洋生意的商人又一窝蜂的涌来,因此当初因为保康帝大丧而萧条了一段时间的市面又重新繁荣了起来。

时至中午,临街的喜福顺饭庄里已经是坐满了前来用餐的人群,不过内院的包厅里却没有一个人下著的,到场的(做外)洋(生意的)商(人)们正耐心的等待着什么,茶已经喝了一碗又一碗,只是今rì的主宾迟迟不到,倒是让一众在外伺候的小子们有些焦躁。

门终于打开了,看见走进来的瘦子,差不多已经到了临界点的一众洋商们纷纷站立起来,向来人躬身施礼道:“见过羊掌柜。”

“不敢,不敢。”羊掌柜忙不迭的向众人回了一礼。“烦扰各位久等了,是在下来迟了,等一下自罚三杯,算是给各位东主赔罪了。”

听了羊掌柜的话,在座的洋商中有一人当即劝阻道:“这是哪里的话,羊掌柜是夏王内廷的腹心,本来诸事繁杂,我等闲着也是闲着,又岂敢让羊掌柜罚酒谢罪。”

羊掌柜又谦逊了几句,这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到了首席上,早已经等候的店伙开始川流不息的上菜,由于不是正儿八经的宴请,所以没有头献、二献的花样,但sè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是让在场的饕餮们食指大动。

等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筷子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就听坐在羊掌柜对面的一名中年洋商开口道:“羊掌柜,如今夏王大开海贸,不但本朝商人可以扬帆各国商贸,而且泰西诸夷也能入口经商,这原本是好事,可是现而今做洋货的良莠不齐,彼此间互相杀价,弄得市面不堪,长此以往下去,不但难以为继,而且怕是影响税收啊。”

羊掌柜扫了扫面前的众人,看得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关心这个问题,也难怪他们有这方面的担心,须知道当初蚁附清廷的皇商、官商在郑藩入主粤省之后被一扫而空,家财也充了军用,而在场的这批人都是当初劫后余生的,之所以能劫后余生,也怪他们原来的本钱不大,没参合进皇商、官商的资本。但这在当时是好事,可现在面对实力相近的各路商人冲进这个市场,本钱有限的他们就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事啊,”羊掌柜脑子里千回百转,但嘴上却很从容。“我也去信问过北面的内廷经理处,据说经办大人也请示过上面,只是夏王英明神武,广兴海贸一事又是夏王关注的事,下面人也不好顶着不办。”席上众人脸sè顿变,就听此刻羊掌柜突然来了个转折。“不过盐铁部和海关衙门也有奏本,据信要有些变化。”

“什么变化。”有个别商人因为过于紧张了,不禁脱口问出,话出口了才知道不够稳重,不由得讪讪一笑,然后坐稳了位置,再度打听道。“有什么变化,还请羊掌柜明示。”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内廷经理处要过一道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