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us:64.

沈爰跪下去的那一下掷地有声,膝盖与地砖撞出闷响,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这一跪,把孙女当成心肝宝贝的老两口猝然被撼动了。

沈爰说完,直接给爷爷奶奶磕了三个头,直起身的时候,额头红了一大块。

她愧疚,洇着眼稍说:“是孙女不孝。”

彭芹和沈知松对视一眼,皆为无奈。

他们老了,就是拼了命去拦,也挡不住这年轻人的力气啊。

彭芹望着倔强又难过的孙女,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她怎么会不了解孙女此刻内心极度的悲哀。

她探身,扶着沈爰的胳膊:“来,孩子,站起来。”

“我们俩没病没灾的,你说你这样磕是干什么啊。”

“难道你还想用磕头,跟我们断绝关系不成。”

沈爰摇摇头,偏要继续跪着,“奶奶,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您给我安排的路一向是最坦荡最舒服的,可我就是……您就当我糊涂了吧。”

沈知松看着孙女,摇摇头:“圆圆啊,过去,是我亏欠祁家。”

“说到底,就是因为亏欠,我们这三代才减少与霄粤湾的来往,不沾染利益,不接触祁家人,就是为了换得子女们的安宁。”

彭芹扶着孙女的胳膊,还是把她从地上带起来,“你爷爷的意思,就算我们同意,祁家那边呢?”

“那小子是祁家二少,你与他结合,就相当于祁家嫡系和沈家结合,你觉得祁家旁系那么多人,能同意吗?”

“落在他们眼里就是,沈家害死了他们的女儿,现在又把自己的孙女嫁进来分走一杯羹,这谁会同意?”

沈爰抓紧衣摆,奶奶说的话句句在理,“我知道……”

她都知道。

可她不想再因为这些再错过易慎了。

易慎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能再辜负他。

彭芹端正的姿态鲜少有了坍塌的走势,眼角下垂,竟说了句:“我倒是愿意,一命抵一命,有什么恩怨让我们老头老婆子全都承担,一笔勾销,别再折磨你们了……”

沈知松望向妻子,不止动容,白胡子有些颤抖,伸手,覆上彭琴的手背。

奶奶一塌肩膀,沈爰才发现,她真的老了。

她的爷爷奶奶,是真的老了。

“关于之前您告诉我的那件事,我亲口问了祁家家主。”沈爰交代,她蹲下身,伏在奶奶膝前:“奶奶,您信我看人的眼光吗?您信我的话,就等祁家家主给您二位一个交代。”

“他们并不知情,是祁家其他人在作祟。”她握住奶奶有些凉的手,搓热着,说:“易慎的父母是很好的人,我信,这段恩怨,一定能结束在我们这代。”

“交给我们去沟通,好不好?”

她偏开目光,露出锋利:“至于一直骚扰我们的那些祁家人,我不会放过,易慎也不会心慈手软。”

看孙女坚决到这个地步,拦也拦不住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和小辈闹脾气犯倔。

老两口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妥协。

“只要你不后悔。”

“爷爷奶奶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护你平安。”

“让那小子把祁家的烂摊子解决完再说,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别进我沈家的家门了。”

…………

风波过去,沈爰终于能松口气。

她马不停蹄把朋友们约出来,外加上二哥。

起初是生窈开的头,她最近失恋了,每天都找各种法子发疯宣泄,到底还是得需要沈爰安抚。

一开始沈爰还不觉得怎么,后来一打听,这个男的是生窈情史里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位,足足谈了两年半,也是她最用心的一个男友。

分手就算了,据说还是被甩,作为当代精英女性的生窈怎么接受得了。

昨晚上还在拍体重秤给她看,说自己失恋一周瘦了十斤了。

沈爰是真怕她自己憋出问题,赶紧约出来,拉上二哥一起开导开导她,顺便分享自己最近的烂事喜事。

小酒馆里。

生窈捧着扎啤狂灌好几口,爽快打了个嗝,“草!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就是后悔!我一想起我真心对他的那些画面,我都恶心!”

“我都想吐!”

沈爰悻悻笑,提醒:“想吐别真吐,吐了要赔人家清洗费。”

“从来都是我生窈玩男人,还没有哪个男人能玩我!!”生窈带着泪光歇斯底里,惹得其他客人纷纷看她。

沈爰全程充当垃圾桶,拿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擦嘴边的酒渍,“好了好了,小点声哦,公共场合。认清他早点分了也好,下一个更好,我明天就帮你寻觅别的优质男性。”

“你不知道…”生窈眼神有些空洞,“你不知道…我谈了那么多男人,唯独跟他睡了……”

“然后你知道他说我什么?他说我床上不行,没反应?”她指指自己,气笑了:“不能让我爽就算了,我都快把唐氏表演法则搬到床/上了,他还不满意上了!?”

“你知道……我。”

“我第一次被他弄得可疼了,他一点都不关心我。”生窈露出脆弱的语气:“他说我不行,让他不满意,他就只能去找别的女的。”

“我真想杀了他啊,圆圆……”

沈爰听着,怒火已经拱到嗓子眼了。

怎么会遇到这么垃圾的男人。

她搂着生窈,心疼死了:“好好好,没事了,就当他没存在过。没用的男人只会把责任甩给女人,你没有错。”

这会儿,沈绰姗姗来迟,手里提着个袋子。

沈爰看见他,面色紧张地对他招手,好像在说:哥!快来救场!!

沈绰拉开生窈身边的椅子,睨了眼,把袋子放一边,歇了口气:“怎么了又是,干嘛啊又。”

“哥,你帮我安慰她一会儿,”沈爰把软泥一样的生窈推给沈绰,“我上个卫生间,憋不住了。”

“你温柔一点啊,她挺难受的。”

说完起身,快步离去,真的很急。

生窈醉着,看见沈绰却突然醒了几分酒。

两人独处的氛围飘着莫名的不自然。

沈绰把手提袋塞给她,毫不避讳:“你落在我那儿的口红和衣服,内裤给你洗干净了。”

“折腾什么呢姑奶奶。”沈绰压着眉心,盯着她哭花的脸,“前天不是说跟我睡了就能翻篇,又哭什么啊?”

他毫不掩饰的提起那晚,生窈咽了咽喉咙,突然说不上话了。

生窈在青春期的时候积极探索自己的身体,到后来谈各种男朋友,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某个点长在身体里比较靠里面的位置。

简而言之——因为她的特殊体质,普通的男人并不能让她感受到内部x快乐。

即使这样,她还是愿意把第一次交给前男友,只不过没想到,碰上了个睡完就翻脸的烂人。

她夜夜买醉,那天打电话叫沈绰过来接自己回家,喝太多了,阴差阳错,生窈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发展成那样。

两人滚了床/单……

她喝醉了,非要去找别的男人堕落爽快,结果被沈绰拦下,成跟他那啥了。

【找别的男人睡一觉你就能翻篇儿是么】

【对,对!我要找别人睡!忘掉我被那条狗啃过的黑历史!】

【别找别人了。】

【要睡跟我睡。】

结果好巧不巧,沈绰的天资过于优越,刚刚好……满足到了生窈。

沈绰的第一次,可真不像是第一次,技巧持久力什么的都太完美了……

生窈还记得抓着他卷毛黑发仰头疯狂的感觉,跟他放肆一夜,终于体会到了这事的愉悦。

她崩溃的是,自己就这么啃了窝边草!!

更让生窈崩溃的是,窝边草的滋味太好,她甚至想再来几次!!

她不想谈恋爱,却想拥有沈绰的身体……

生窈洒脱惯了,又知道这沈绰其实是个古板的,肯定跟自己的恋爱观合不来,两人不合适。

说白了,她就是不太想负责。

生窈僵硬地装醉,往沈绰身上倒,“忘不掉……两年半,你以为这么容易忘?你又没这样喜欢过谁!”

“他怎么能那么对我……”说着哭腔上来了。

她扭头,下巴搁在沈绰身上,闻着这人身上乌木的香味,醉后翕动的红唇诱人,喃喃勾引:“除非…有人再帮我一次。”

沈绰眉梢跳了跳,偏头,与她咫尺对视,棕色眼眸桀骜又多情,呼吸重了很多,嘲她:“生窈,发/sao就直说。”

生窈一笑偏媚,往下扫了一眼,又对着他的眼睛说。

“有本事,你别…啊。”

…………

晚上,沈爰回了黛园。

一来二去,她已经习惯了在易慎怀里入睡,墙壁和房门的间隔早已没了意义,她直接搬到了易慎的那间三居室里。

偶尔在黛园,偶尔去金阳官邸住。

易慎似乎更喜欢住在黛园,变/态到喜欢把她摁在那面能看到自己家的落地窗前弄,还要靠在耳畔问她。

“能不能看见自己家,嗯?”

“手别抖,给我指指,你家在哪儿……”

“想不想回家?”

沈爰输入房门密码进了玄关,把包扔在柜子上,脱掉高跟鞋的瞬间松了口气,金鸡独立似的站在原地转动酸痛的脚踝。

听见厨房有动静,沈爰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一探头,瞧见易慎:“嗯?你在家呀。”

易慎系着围裙,正专注锅里的菜,“没在外面吃完回来?”

“没有…”沈爰冲过去,扎进人间烟火中,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我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他俩就没影了,跑的倒是快,估计又是凑头去玩了。”

“我想着也好,二哥和窈窈都爱玩,有他陪着,窈窈估计也不会总想失恋的事。”

说完,她使劲蹭蹭他的宽背,哼哼笑两声:“正方便我赶紧溜回来。”

易慎回头,问:“想我了?”

他勾唇,补了句:“离不开我啊。”

“对啊——是啊——”沈爰拖长音,倒也不忸怩,拍打他后背两下提醒。

两人早已有诸多默契,易慎把火候调小,放下锅铲,转身吻她。

他扣着她的后颈,力度温柔。

沈爰踮脚搂着他脖子,半天不见也想念成瘾,她舐弄他的嘴唇,直到易慎的双唇变红,才满意得弯起眼眸。

她伸手点了点他的嘴唇,指腹沾染上两人的津/液,语调黏黏糊糊讨人爱:“你嘴巴好红。”

“想不想看更红的。”易慎眼梢扬起,流露坏劲儿,在她腰后捏了把:“现在看,还是吃完饭看。”

沈爰勾着他脖子,整个人快挂在他身上了,调侃一句:“要是等吃完饭……它还红么。”

他直接关了灶台的火,俯身把人面对面抱起来,故意掂了掂吓她。

易慎抖动唇线,无奈又享受。

“沈圆圆。”

“你现在可真胆儿大啊。”

沈爰倏然腾空,惊喊半声,两条腿乱踢,忍不住笑。

她趴在他耳边厮磨:“都是你教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