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垂下了头。

我拉着她的手道:“你说女人总逃不开束缚但指掌间就能得到的幸福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就当是还我一个心愿好了。”

她道:“也许我可以出去但您呢您莫非真要等到被行刑的那天?”

“若兰有时候死不一定就是结束。也许会是另一个开端。”

“开端?”

“是开端为了这个孩子。”我轻轻抚着小腹感受里面些微的悸动:“谋反是灭门之罪我虽为皇妃兴许可免一死但腹中孩子终究还是要背上一个罪人的身份随我被放逐荒疆枉负骂名。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若兰你曾说过我的仇恨过重其实我现在最当恨的应该是齐太后若是没有她我大概也走不到今天这步。但恨又有什么用?我的恨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伤到了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再去……我怕是要没有颜面来面对我即将出生的孩子了。那些罪过用我的死来担下来至少能给这个孩子一个身份能在宫里理所当然活下去的身份。”

说到这里明显看到她的眼里有些雾气弥散了上来我连转了话题道:“说起来下午商容是不是要过来?看你的模样也没好好打扮一下可惜了这样花般容颜。”

她才破涕而笑道:“您又拿若兰开玩笑了。”

转身离去在她那纤细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花丛中时我隐约听到了她幽幽的一叹。

看来自己是被她怜悯了呢。

仰头看着一方天下碧蓝的天空丝缎般柔软几朵浮云流水般抹出丝丝纹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7

十一月。

子时的邦鼓刚刚落下寿德宫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悄然无声精灵般冰清玉洁。

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宁静散出了柔和的光华。

在这样的雪夜我的孩子即将诞生。

痛楚比想象中来的要强烈。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九个月里从来没给我带来什麻烦现在却是排浪般一而不可收拾。

咬着牙关不想呻吟但一**巨大的痛楚折磨得不得不出嘶哑的哀嚎。

稳婆在旁边碎碎念着什么用力加把劲快出来了。

那声音分明就在耳畔却感觉比现实更加遥远。

喘息虚弱大汗淋淋。

隐约听到稳婆对旁边的宫女小声道:“快去请皇上跟太后过来是难产。”然后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出去了。

接着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身边的稳婆边轻按我的肚子边道:“娘娘您已经撑到这个地步了要再努把力啊!”

我微微睁开了眼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沾满血迹的白布不断换出的热水匆忙的人影。

是啊我已经撑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能轻易的放弃。

又一波剧痛传来忍不住大喊出声。

抓着床单瞪着双眼看那头顶的云罗绣帐曾几何时我也这般看着帐子难以安眠但那时至少枕边还有良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