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早班牛车,去到五十里外的金州,进城的时候,日头刚刚升起不久。

三人各自在路边摊吃了一碗馄饨,坐下歇息,看着这时候早点摊客人还不多,周玉兰就像他们打听金州哪家绣庄好。

“大娘,想和您打听一下,金州府内,哪家绣庄最公道,不欺价。”

在摊子边忙碌的大娘,此时正好不忙,刚在小凳子上休息一会儿,用脖子上的干净粗布擦擦脸上的汗液,转身给周玉兰介绍:“金州府最受绣娘喜欢大户人家也喜欢的绣庄就是紫玉阁,背后的老板据说是京城的大人物,办事公正,价格也公道,买绣品卖绣品就去紫玉阁瞧瞧。”

“嗳,知道啦,谢谢大娘!”

“谢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两句话的事。”大娘笑着摇摇头,多大一点事。

街上的铺子逐渐在开门,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三人在州府街道上慢慢逛,一家一家的绣庄询问和细看她们的绣品,对着价格和绣品比对。搞的绣庄的人很不耐烦,看看他们身上穿戴,一看就知道是泥腿子,没什么银钱,可是一早上,不想争吵不想惹来晦气,只能耐着性子的回答。

最后到紫玉阁的时候,日头也已经高悬中空,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走进紫玉阁,和别的绣庄就是不一样。里面还有供人休息的座椅,周元义和刘三看到座椅跟看到亲爹娘一样,立即坐了过去,也不顾及是否有人嫌弃他们。

柜台上和不远处装裱好的大小插屏绣图,都仔细看过,比对过价格以后,周玉兰才开始问询,“这位姐姐,你们这儿收外面的绣图吗?”

在一边角落一直观察周玉兰的丁掌柜丁丽娘,放下手里的账本,走了过来:“客人是有绣图要卖?”

“正是,不知道贵店收否?”

“收,紫玉阁吃的就是这碗饭,怎么不收绣品,可否拿出来一观。”

周玉兰没有说话,点点头,从自己背的包袱里面拿出来包裹好的绣品,在已经铺好在柜台上的白色底布上,慢慢展开自己的绣品。

绣品展开的瞬间,丁掌柜眼睛瞪的圆圆的,伸手悬空想抚摸绣品中的寿桃,粉粉鲜嫩,想到自己似乎没有洗手,她一直是悬空停留在绣品上面,不曾真的去抚摸。

只是绣品上面的一切都栩栩如生,真是难得的好绣品。

看着丁掌柜的这样,周玉兰没有说话,只是在自己盘算的价格上又加上了百分之五十,甚至不止。

不管绣品多么好,周玉兰最在乎的还是最后的结果,三个月的辛劳能换来多少银子。

利用自己良好的口才,两人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从二百两到一千两,最后六百两成交。周玉兰在紫玉阁还买了不少刺绣所需的物品。

离开的时候,也花了几十两银子,周玉兰没有答应丁掌柜的随即再绣一幅大图,她想先休息一个月,这段时间天天如此赶工,眼睛和背脊都是不堪负荷。

刘三和周元义走出去了紫玉阁很远,嘴巴还合不上,一幅绣品居然能买六百两,即使后面买了一些日后需要的绣线和物品,也还有五百多两银子。周玉兰没有瞒着刘炳辉,只是嘱咐他和小弟周元义:“你们两个回去以后绝对不可以多说,就说一百一十两,买了绣线这些以后还有接近一百两,知道吗?”

刘三也知道现在和哥哥们已经不是一家人,都已经分家,还是他们提出来的。由此可知他们的心思也在自己的小家里面,娘子一幅绣品能卖六百两银子。如果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她们知道后,难免会有嫉妒和不平衡的心理。自己还是不能说,爹娘也不能说,以后他们是要跟着大哥大嫂的,谁知道以后会对自己什么要求,银子是自己挣的还好,自己可以做主给爹娘一些,可是这些是娘子辛苦劳累挣来的,那他就不能无所谓的拿着娘子的血汗钱送人情。

“娘子(姐),我们不会说的,就是一百一十两。”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闭口保证,自己可不会烂好心告诉别人,就是家里的人也是一样。

时辰还早,刘炳辉红着脸对周玉兰要求到,“娘子,我们要不要买一头骡子回去。以后你再出门的时候,也方便很多。还能早晚接送小弟,不是说要送小弟去私塾的吗?过两月就可以送过去呀。”

“是哦,还是辉哥想的周到,我们先去书铺给小弟买两本书,再去买骡子和裸车,还有买点布匹回去,小弟以后要读书得做两身新衣裳,不,我们三人都做。给爹娘也买上一匹布。”

“娘子,你真好。每次都记得爹娘。”刘炳辉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对着周玉兰含情脉脉。搞得周玉兰和周元义姐弟俩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周元义抖抖满身的鸡皮疙瘩,快速逃离姐夫身边,都快被极品疙瘩活埋,拒绝吃狗粮。

“辉哥,不对你和爹娘好,对谁好。好了我们先去买书,买布匹,买骡子,然后回家。”

“姐姐,我能读书了。”周元义依偎在姐姐身边,轻声感叹。

“小弟,能啊,相信姐姐,以后我的小弟比所有人都有能耐。”

“真的吗?”

“真的。”

一个时辰以后,三人赶着骡车,一路往家赶。裸车上放满了东西,好在人不多,周玉兰心疼骡子给它喂了一颗下品兽灵丹,对妖兽,野兽,灵兽都是有好处的。

骡子现在比两匹马的力气总和都要大,她放心的坐在骡车上,刘三一脸骄傲的坐在前面赶骡子,姐弟俩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位妇人看到了他们,正殷切的望着骡车上的东西。还猜测骡车也是不是周玉兰的。满心的算计,和鬼主意。

这里离刘家庄也不是很远,十几里路,晃晃悠悠的,到家已经是黄昏时刻。

“爹,娘,我们回来了。”刘三内心还是个孩子,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才十八岁。听听他的声音,是人都能听出来他的兴奋。

刘父和刘母正准备吃晚饭,听见三儿的声音,刚端上的碗筷,也放下。走到院里来,招呼着,“怎么回来了,还以为你们三,今儿都不回来住在州府了呢?这是谁家的骡车,租的吗?”

“爹,以后骡车就是咱家的,我和娘子买的,还给您和娘买了布匹,做两身衣裳。”

“三弟呀,这是发财了呀。以后帮衬帮衬你二哥才是。”二嫂胡氏看着骡车上的东西,两眼直发亮,三个月来,弟妹在家里基本什么活都不干,成天就知道绣花,就连做饭都是刘三干的,一个大男人在地里干完活,回到家里还要做饭,比娘们还娘们。就这样婆婆还不说三弟妹,她心里早就憋屈不平衡。凭什么呀,都是老刘家的儿媳妇,凭什么,弟妹就能享受特权。

“二嫂,买这些东西都是娘子赚的银钱买的,不是我赚的,要真是有什么门路,我肯定会告诉大哥二哥的。”

“哟,咱家出了能人,老爷们儿都要靠边站。三弟呀,不是二嫂说你,以后你家估计你是翻不了身了。”

“二嫂,我和玉兰不分彼此的,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真是想多了。”

刘三也不是傻子,二嫂就是嫉妒羡慕恨,自己不搭理她。

周玉兰刚刚进去洗手,这会儿出来就说:“二嫂,我家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今天买骡车买布匹孝敬爹娘都是辉哥的主意,我都听他的。难道二嫂的意思是,以后你要是赚了大钱,二哥就要翻不了身,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弟妹,不要信口胡说,我可没有这意思,想不到弟妹不仅会赚钱,嘴巴皮子还利索的很。”

“好了好了,老二管管你家那位,不要丢人现眼。幸好是在自家,万一是在别人家里或者市集,可真是够丢人的。”蔡氏呵斥自家老二,让他管管他家那没脑子的。

“娘……”胡氏委屈的望了一眼婆婆蔡氏,内心哀怨。心中更是觉得公公婆婆们嫌贫爱富,心眼都偏到了老三夫妻身上。

“哼!”胡氏扭扭身,转身朝自家走去,临走还拉着自家的孩子,不许他们在这里看热闹。

一家人随便做了一点吃,晚上洗个热水澡,一家三口各自安睡。今天着实有些累,除了来回往返的路上,腿脚也没有停歇过,基本上都是在走路。停下来休息过后,腿还真的很累很酸。

躺在炕上,很快就进入睡眠中。周元义买了几本书,即使兴奋,晚上也没有想看的想法。只想好好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早上本来就没有睡好,还走了那么多的路,现在已经累的不行,沾炕就能睡着。

刘家庄都已经知道刘炳辉从州府买回来一头强壮的骡子,都好奇的议论了好几天。

周玉兰在家里闲着做做衣裳,然后做做饭。蔡氏如今很少下地,多半是在家里和菜园转,好几天都没有看着周玉兰绣花,蔡氏走过来问:“老三家的,最近不用绣花。”

“娘,坐坐。前段时间一直绣花,眼睛有点受不住,想休息一段时间再绣,这样才不会年纪轻轻的熬坏眼睛。”

“行,休息也是应该的。我听三儿说,你准备送你小弟去读私塾。还是去春风镇读。”

“是的,我想让他读几年,现在还小又做不了什么事,干脆认几年字,不求他考科举取功名。只求他认字明理,以后即使不种田也能在镇上或者州府找份不错的差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算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