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两个字涵盖的可能性那就太多了,老管家做事周到,这种不确定的话他很少说,要么是失误,要么是故意的。

“毕竟我并不确定先生要休息多久。”老管家道。

“是吗?”金缪道,“看来你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我的贵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老管家:“抱歉,先生。”

金缪说这声道歉不该和他说,老管家又对雷勒修道了声抱歉。

雷勒修:“……”

此刻再没反应过来他被这管家戏耍了一道,那就真是没脑子了。

这管家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真假参半,他一时脖子上顶着的挂件烧得慌,整个人隐没在窗帘边上的阴影中。

金缪看不到雷勒修,也能听到他那发沉的气息,他和老管家一来一回,雷勒修只字不吭,管家这事干得是挺缺德,金缪想起他睁开眼那会儿,雷勒修就躺在他旁边,这是打算跟他一块儿长眠不醒了。

老管家出去了。

房门合上,房间里静悄悄的。

“躲那儿干什么?”金缪道,“过来坐。”

半晌,雷勒修抬脚挪到他身旁,金缪靠在沙发上,仰着脑袋,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脸上什么表情都一览无余,紧抿的唇角,略带几分难言的神色。

金缪扶额轻笑,问雷勒修:“我要真醒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你睡多久,我就在你身旁守多久。”雷勒修语气平平,底下藏着的情绪有多浓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真,他是真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修,以前我怎么没发现……”金缪握住他手,说,“你这么好骗。”

雷勒修:“……”

金缪瞥了眼雷勒修指腹的伤,那只手很快不着痕迹的躲在了身后。

金缪站起身,抬脚朝门外走去,雷勒修闷头跟在他身后,也没看他去的是哪儿,直到金缪一手撑着门,拦在了他面前,“要一起?”

雷勒修抬起头。

门内是浴室,浴缸里放满了水,水中呈现着玫红色,他停下了脚步:“我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怎么?在担心我溺水吗?”金缪解开了衣扣,不太避讳在雷勒修面前脱衣服。

雷勒修偏过头去,又忍不住看过去,白衬衫挂在金缪臂弯,他背后的伤都好了,不细看看不出受过伤,修长的后颈上,一根红绳挂在上面,金缪侧过了头,自眼尾睨向了他,那一眼颇有点儿勾人的意味。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拉上了。

金缪愣了下,从喉中发出了几声笑。

“慌什么。”他轻喃了一句。

他浸在了温水中,闭上眼,胸膛吊坠落在锁骨下,红绳贯穿而过,有些东西挂在身上挂久了,也就习惯了。

醒来的时间比他原定的时间短了。

金缪食指横在唇间,“雷勒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