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剑逼宫,几次举刃却不杀我,我趁他不妨,一剑刺中了他的心口,血就那么喷出来了!”

赵康说着面色惊恐,仿佛又回忆起了当时的惨状,我心想霍琅武艺超绝,纵使因为征战沙场落得一身毛病,被刺了一剑也该有还手之力才对,继续轻声问道:

“然后呢,他没杀你吗?”

赵康闻言愣了一瞬,仿佛不明白霍琅为什么要说那句话:“没有,他说……他说孤不配和他一起死,又下令兵士不许杀我,然后就倒下去了……”

他最后一句话轻得险些被风声淹没。

我仿佛能想象出霍琅满身是血,重重倒地的模样。

赵康不理我死寂般的沉默,慌张道:“你平素最聪明了,你快告诉孤现在该怎么办?霍琅就算死了,他还有个弟弟,赵家的江山不能断在孤的手中……”

他话未说完,胸口忽然一凉,被我藏在袖中的长剑贯穿了心脏,鲜血喷溅而出,落在脸上温热滚烫。

赵康踉跄后退,不可思议看着我,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你怎么敢……”

是啊,我怎么敢呢。

我谋算多年,除掉赵氏宗族,又逼得霍琅造反,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还是说赵康觉得在我身上种了蛊毒,他这个母蛊死了,我的子蛊也会跟着死,所以从未想过我会伤他?

可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不理赵康倒下的尸体,踉跄着走出大殿,呕出一口血,风雪落满全身。

霍琅,原是我负你……】

北殊六年,隆冬时节,西陵率兵大举进犯边关,镇国公卫晗率兵迎敌,粮草迟迟未至,数万兵马耗死在归雁关外,风雪埋骨。

红翎急使来报,镇国公卫晗阵亡,其长子卫轩替其主帅之位,上阵杀敌伤重不治;二子卫鸿奉命接应粮草,遇风雪漫天,下落无踪;三子卫郯率兵突围,身中毒箭,性命垂危。

卫家满门忠烈,竟是嫡系皆丧,镇国公夫人霍氏女不顾皇命出京,千里举丧,迎回夫君幼子尸骸,现如今手捧灵位,身着麻衣丧服,带着数千抚远军堵在了宫门口。

“陛下,这霍氏女简直大胆,竟敢率兵堵住宫门,声称夫君爱子被奸臣所害,质问陛下为何粮草未到,长街上白幡连天,元宝纸钱尽洒,分明是打算造反!您应该速速派兵镇压,治他们一个谋逆之罪!”

隔着一片密密的翡翠珠帘,泾阳王赵勤正站在阶下义愤填膺,他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地位非比寻常,谁见了也得给三分薄面,这么一参奏,霍氏女只怕罪名不小。

赵康坐在珠帘后方,气得一阵咳嗽,他用白帕掩住唇瓣,肺腑间一阵撕裂的气音:“混账!简直混账,他们一个个都要造反不成!”

泾阳王上前一步火上浇油道:“陛下,自古主帅稳坐营帐,历来就没有上战场亲自杀敌的规矩,镇国公及其长子草率迎敌,结果死于战场,分明是他们咎由自取,合该治个指挥不力的罪名!”

他在底下说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