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琅总觉得皇帝和卫郯之间有私情。

他从前还是军中一个小小的将领时,就经常看见他们一人一起谈诗论道,抚琴下棋,互引为知己,那种气氛旁人融都融不进去。

霍琅数年前看了嫉妒,如今想起也还是嫉妒。

陆延听了却闷声发笑,他和卫郯的关系真有那么好吗?左不过便是两个心思深沉的人凑在一起互相试探罢了。那时卫郯频频出入宫中,对赵康的身体状况一清一楚,冷不丁看见自己这个替身,自然有所怀疑,便故意借着弹琴下棋这些名头前来试探,让自己烦不胜烦,怎么落在霍琅眼里还带了些别的意思?

陆延单手支着头,睫毛微垂,难掩兴味:“摄政王莫不是醋了?”

霍琅多少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陆延眼中笑意愈深:“高兴自然便笑了。”

霍琅咬牙:“有什么可高兴的!”

陆延却俯身亲了他一下,低声道:“与你相关的事,孤都高兴……”

他目光温柔,不禁让人想起初春三月的桃花,又好似山谷间潺潺的溪流,却更似丝滑柔软的绸缎,将霍琅裹了一层又一层,在毫无知觉的时候缓慢窒息沉沦。

霍琅闻言唇角微勾,压也压不住,却仍要故作嘴硬:“是吗?可本王听了你的事却只想生气。”

这是真话。

因为晚上的时候,赵康就宣了一名妃子侍寝,要知道他的皇位摇摇欲坠到如此地步,九成九的原因都是他身子太弱,而且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生育能力,所以格外执着造人计划。

这不,身子刚好一点,又开始宠幸妃子了。

消息传入摄政王府的时候,主院直接砸碎了一堆花瓶。

“哗啦——!”

“哗啦——!”

“砰——!”

负责洒扫的婢女一直蹲在墙角小心翼翼听着响,当扔到第十七个花瓶时,动静明显不对劲了,她大着胆子探头往窗缝里看了一眼,吓得又立刻缩了回来,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好家伙,王爷居然连砚台都拍碎了!!到底是哪位神仙把他气成这样,上次发这么大脾气还是皇帝册立皇后的时候呢!

等等,皇后?!

婢女瞪大眼睛,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连忙吃惊捂住嘴巴,她拿着笤帚飞快把院子的碎片收拾干净,火烧屁股似地离开了这里。

这年头奴婢不好当,知道太多也要命啊!

霍琅在屋子里发了一通脾气,眼睛红红的骇人,末了跌坐在椅子上,胸膛起伏不定:狗皇帝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今日还在偏殿和自己缠绵悱恻,说尽情话,结果一扭头就宣了个妃子侍寝?!简直是奇耻大辱!

狗皇帝!

自己当初夺兵权的时候就应该把他废了!!

“哗啦——!”

袖袍一挥,又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报废了。

霍琅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