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姓田,生有四女一儿。生大女儿田冰时身体受到损失,直到大女儿田冰七岁时才再次受孕,有了二儿子田峰。二儿子田峰三岁,田妈再次怀疑有了三女儿田清。

正值大女儿十二岁,二儿子田峰五岁,三女儿田清二岁的时候,田妈又有了,而且这次怀相十分的不好。精神不济的情况下,田妈自然也就疏忽了对孩子的看管,只耳提面训让十二岁大的大女儿田冰好生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

没曾想,这一照顾就照顾出事了。

大女儿田冰个性强硬,而且人很自私。由于不忿父母偏爱底下的弟弟妹妹,所以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玩着玩着就自己回家了。直到田爸下班回家看到家里只有田清这个大女儿,却没看到二儿子、三女儿时,感觉有点儿奇怪问了一句,才知道田清把弟弟妹妹丢在公园,自己回了家。

田爸和怀着七八个月身孕的田妈赶紧去找,结果只在警察局找到了三女儿,二儿子据说被人抱上面包车,早就不见了踪影。当时田妈直接气得早产生下四女儿田玉,田爸更是狠狠抽了田冰一顿。

事后,田妈生下孩子后七天出院,便和田爸一起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四女儿田玉托付给老家的爸妈,踏上了漫长寻找二儿子的路,而这一找就是十年。

十年中,由于田爸、田妈很少回家,所有经历都投放在寻找孩子中,与三个女儿,哪怕是刚刚出生就由爷奶带着的田玉,都不亲,何况十年后,田爸、田妈是带着田小妹田洁回来的,说是寻找亲生儿子的途中生下来的。

大家都信这个话,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尤其信。

但她们和田小妹的关系并不好,主要是田爸、田妈回来后,自知找回儿子的事已经成了奢望,就把所有的爱都关注在了孩子身上,特别是最小的田小妹,田爸、田妈甚至将她当成了五岁走丢的儿子的替代品,对田小妹尤其疼爱。

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除了田冰,成长过程中,父母都缺席了,自然无法接受爸妈回来,却更加疼爱面都没有见过的田小妹,所以关系并不亲近。而从小就受宠,一直顺风顺水长大的田洁也就是个受不了气的。

三个姐姐都不待见她,她也就难得拿热脸贴冷屁股,上杆子讨好。就这样,感情淡淡的一起长大。

按照老家的规矩,家里没儿子只有女儿的,要招负责养老的上门女婿,一般都是长女留在家里,其他女儿嫁出去。

田爸田妈因为田冰当初干的蠢事儿,一直认定田冰自私自利,就没有要求田冰留在家里,而是准备在三女儿田清、四女儿田玉、五女儿田洁中选一个,留家里招上门女婿给他们养老。

结果也不知道田冰出嫁后,跟三女儿、四女儿说了什么,三女儿田玉、四女儿田玉根本就不愿意留家里招婿上门,只说愿意当上门女婿的没一个好的,老两口不是最疼爱小女儿吗,既然最疼爱那就留家里好了。

于是就这么着,大女儿嫁出去,三女儿嫁出去,四女儿嫁出去,身边就只剩下小女儿。

幸好小女儿田洁虽然被田爸田妈宠得骄纵,但算是四个女儿中最有孝心的。田爸田妈说让她招上门女婿就招上门女婿,唯一的任性,不过是否决了田爸田妈以及亲戚们给她介绍的对象,自己找了个据说无父无母,孤儿院长大的,成功满足了招个上门女婿的愿望。

田洁的丈夫,就是房间里还在睡大头觉的季言之。他这一世的确无父无母,孤儿院长大。也正因为如此,和田洁谈对象时,才能答应当田家的上门女婿,和岳父丈母娘一起生活。

而所谓的睡大头觉,不是季言之懒,而是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来得太早。田洁早起,是准备陪着田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没曾想一开门,就碰到了气势汹汹的田冰、田清、田玉三人。

得,这下子菜不用买了,直接就在客厅里谈事。田洁、田爸、田妈好歹还会顾及昨儿上了晚班的女婿,怕打扰他睡觉而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可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特别是田冰可不会顾及这点,直接就大嗓门吼,别的不说,只说田爸、田妈别偏心,把家里财产什么的,都留给田洁。

季言之坐在床铺上,皱眉听了一会儿,琢磨田冰之所以会劝田爸田妈在拆迁分配方案选择按照房屋面积赔款,而不是按人头分,估计除了要多分个十几万外,也有按照房屋面积算赔款,她、田清、田玉都有一份儿的关系。

按人头,是根据户口本来的,户口本上有,自然有分,如果没自然也就没。毕竟拆迁赔偿嘛,由政府拆迁办支出,怎么着也会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田冰、田清、田玉三姐妹陆陆续续结婚后,就把户口迁出,迁到了丈夫的名下。也就是说,按照人头赔偿拆迁款的话,根本就没有她们三姐妹的事儿。

而且现在的拆迁赔偿好像除了有所谓的人头费外,老房子拆迁,还有一笔拆迁安置费用。不过,这笔拆迁安置费用不多,分到每个人手中,份额又变少了。

“可真够会算计的。”

季言之轻晒一句,便起身穿衣裤,穿着拖鞋出了房间。

“咦,大姐、三姐、四姐来了?”季言之故作疑惑的道:“来得可真早的,没吃早饭吧。”

季言之长相帅气,身材壮硕,人勤快做事认真,不过一穷二白,简直的高穷帅。在田家三姐妹,特别是大姐田冰看来,也就只有自小被宠着长大,没接受过社会毒打的田小妹看得上。

她们很看不上季言之,因此季言之的话语没一个应答,只有算是最圆滑的老四田玉,冲着季言之笑了笑。“妹夫客气了,我们都吃过了。”

“你们吃了,爸妈可没吃。”季言之接着问田洁:“小田同志,今天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蟹黄包,可是你说要少吃。”田洁摊摊手,然后笑眯眯的问田爸。“老田同志你呢,今天想吃什么?”

田爸:“问你妈。”

田妈很喜欢看到一家子热热闹闹,忙乐呵呵的道:“真是,小季昨晚上夜班,快十一点才回来,这才睡了多久啊,好意思使唤做饭。我煮了点粥,等会再去楼下买点包子,早饭先这样简单的吃,中午妈买菜给你俩做顿好吃的。”

说着田妈就要风风火火的出门去楼下买包子,田冰赶紧出声制止了田妈将她们三姐妹抛之脑后的举动。

“妈,你先别急着下楼买包子,正好妹夫醒了,你问问他的意思。”说着,田冰也不管田爸田妈的脸色有多难看,噼里啪啦的就把事儿,快速的说了一遍。

田冰再次声音尖利的说话,难掩尖酸刻薄,自私自利的口吻。“妹夫,你就劝爸妈小妹一句,按照房屋面积算,所得拆迁款真的要比按人头算的,多拿十多万。”

“大姐,我记得今年,拆迁办好像出台了新的政策,每个人38平方米的居住面积或19万8的拆迁赔偿款,房子按照实际使用面积来算,每平方米赔偿一千五百块。并不是大姐你说的,要吗选择按照房屋面积拿拆迁款,要吗选择按人头拿。”

这话一出,不算大的客厅顿时静得连落根针都清晰可见。

田洁一声冷哼,这才打破了凝重。

田洁不屑的哼道:“大姐,你可真是够会算计的啊。怕不是忘了你想算计的对象,除了你亲妹子外,还有你亲爸亲妈。”

这一通话可算是把田冰摇摇欲坠的面皮儿直接撕掉了。

田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快恼羞成怒的吼道。“小妹,你能不能心胸放宽广一点,不要将我想得那么狭隘。我算计什么?好,就算我算计,那也是为了爸妈,明明能够多拿十多万,干嘛不拿?”

“呵,多拿十多万?”

田洁满脸不屑,将一个骄纵啃老,并且带着老公未来孩子一起啃老的‘不孝女’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看是你多拿十多万吧。差点忘了,当初你非要嫁给咱们县城那个秃头、大肚腩,年龄比咱们爸妈都大的煤老板,成为他第三任娇妻时,可是把户口迁走了,后来三姐、四姐结婚,有样学样儿,都把户口迁走了。”

“如今咱们老田家的户口上,就只有我、爸妈、阿言哥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按照人头拿钱,只有我们一二三四五、六,我怀的是双胞胎,如今已经拿了准生证,赶上拆迁赔偿也能拿钱。”

“按照人头拿钱,只有我们六人的份儿,没你们三个结婚就迫不及待把户口迁走的白眼狼的份儿。而老房子……按照阿言哥说的,每平方米一千五百块来算,咱们人人都有份儿的老屋面子大概有三百左右。”

“就算三百平方吧,三百乘以一千五百块,就算45万块。咱家算七个人头吧,没把我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算进去,七个人平分的话,只有六万多块钱。比起不要房子全部只要钱相比,每个人最起码都要有十多二十来万来说,的确够少,的确值得大姐说动三姐、四姐来算计。”

这一席话语,是以数据说话,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来。

面对田洁的直言不讳,田冰只觉得心惊肉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感觉自己整个面皮儿都被妹妹剥下来,赤|裸|裸的迎接父母明悟,毫不掩饰果然如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