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 她已把外衫脱了, 只余下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用一根五色丝绦系在腰间。她赤着脚,脚踝细的好似叫人一捏就会碎似得,而与那种易碎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圆润脚趾上染着的艳色蔻丹。

蔻丹一晃一晃的。

她还笑着道:“你不是要洗澡么?怎么不肯解衣裳?难道是等着我来帮你?”

一点红野狼般的眼眸之中几乎在刹那之间暗了下来,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李鱼,好似要把她从里到外都刺穿一般的看,如果此时此刻细看他的话,便能看见他的喉头正轻轻地滚动。

李鱼说话,总是这般大胆的。

可这一次,一点红却没有说她“胡闹”,他的目光灼灼如火地盯凝着她,半晌,忽然一字一句道:“我叫你来帮我,你会来么?”

他一直记得她给他渡水喝,那时候他已醒了,只是那蜻蜓点水实在是叫他不忍睁开眼。

一点红的嘴角想勾起来,却又生生忍住了。

从那时候起,他就明白了,他已经跌倒在了她的裙下,再也爬起不来了。

他如火一般的目光盯在李鱼的脸上,任谁也看得出他目光中延绵的情绪。

可他却看见李鱼的目光退缩了一下,她的笑容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怅然、有些迷茫,这情绪转瞬即逝,下一秒,她就瞪了他一眼,似是嗔怒一般地道:“那我才不,你自己解。”

说着,就躲进了碧纱橱里面,再没言语。

一点红的脊背忽然僵住了,他浑身的热血似也已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

碧纱橱是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人影的,所以一点红就看到李鱼窝在碧纱橱里,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的。

为什么呢?一点红想。

是他的意思太明显?是她被他忽如其来的试探吓住了?还是说她……还不想接受他的意思……?

他杵在原地,半晌都没动,直到李鱼气急败坏地在碧纱橱里道:“你还不动,水都凉了,难道你担心我偷看你洗澡不成?”

一点红勾了勾嘴角,慢慢地解开衣服,跳进了浴桶里开始洗澡。

他忽然又放松了下来。

他并非是容易放弃的人,既已认准了,在确定李鱼对他连一点点情谊都没有之前,他是绝不会放弃的,就像那荒原行走的野狼,只要叼住了猎物,是绝不可能轻易松口的。

而李鱼是怎么想的呢?

李鱼若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一点红,那也是绝不可能的。这个男人是她在这个陌生、危险的世界中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的前路实在茫然,与这世界的联系也实在薄弱。可一点红始终都在身边,就叫她觉得安定。

但……但李鱼是一个性格缺陷很严重的人。

幼时的生活,求而不得的父爱母爱,让她变得格外的乖巧、优秀,她总是不停的自我催眠,告诉自己父母之所以对她不好,只是因为她还不够好。

可是长大以后,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