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李大婶家的火不是这家伙点的吧?但略一思考,认为不太可能,砸老鼠还怕砸到旁边的东西,何况是在老百姓家里放火。

上楼之后照样敲门,进了一套客房。只见里面有三个人,都穿戴整齐没有睡觉的痕迹。一个穿青衫戴四方平定巾的年轻人,白面、坐得四平八稳,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读书士子的打扮,但只看一眼就不像书生,书生没有那种气度。另外两个,一个白胖的少年、一个约五旬的老头,都穿灰sè的棉布袍服,没戴帽子头发束在头顶用一根没染任何颜sè的木头簪子叉着。

戴平定巾的人见到张宁就问:“怎么弄成这样了?” 说话的人应该就是于谦。

张宁不急回答问题,先抱拳打拱见礼:“上元县小民张宁,拜见大人。”

“好了,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于谦仍旧坐着,抬起手做了个手势,“去找一身衣服来给平安穿上,夜里凉。”白胖少年闻言就走进另一屋去了。还有那个五旬老头一直没开腔也没动,像个木雕一般站在入口的门边。

带张宁过来的那个月白衫青年说道:“他们果然来yīn的,学生唯恐夜长梦多,便自作主张找到平安把他带大人这里来。平安是信大人的……”

于谦打断了青年的话:“自打你们进来我就知道了,要是平安不信你,你拿着我那张盖礼部主事印的纸,能把人请过来?”青年忙躬身道:“大人见微知著。”

于谦又看向张宁:“倒是平安为何这么轻易就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没怎么看懂。”

张宁不紧不慢地吟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哈哈……”于谦顿时爽朗地笑起来,与张宁面面相视,张宁也报以微笑的目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白衫青年也陪笑道:“大人早年一首诗,平安兄便敢以生死相托,实乃士林之佳话。”于谦的笑声渐渐消失,显然对手下这句煞风景的话不太满意,有些话真的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反而没那种感觉了。

这时白胖少年拿着一件衣服出来了,于谦却说道:“拿的谁的衣服,平安的个子能穿?去拿我平时穿的袍服,他的身板应该差不多。”

张宁注意到白衫青年对自己的称呼多加了个“兄”,有心亲近的意思,自己当然要投李报桃,便转身抱拳道:“失礼,末学还未请教这位施以援手的仁兄尊姓大名。”

于谦接过话道:“他叫王俭,也是举人功名,你叫他的表字养德就行了。”张宁忙道:“不敢,王兄请受末学一拜。”

“先别忙着这等末节,我要问你一件事。”于谦正sè道,“你在牢里画押过一份供状,现在已经在běijīng了。我相信你是身不由己,这些都不用再计较。现在左谕德杨士奇大人要让你去běijīng翻供,并讲明被严刑逼供及遭人暗算的实情,你愿意否?咱们行得正站得直没有什么邪门歪道,只求一个真相和公正,所以不逼你,随你的选择。”

选择?张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