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辅一怔,没好气道:“你大哥自然是留在镐京参加会试。”

傅希言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傅辅甩袖,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你当初让我去洛阳,是不是怕镐京城里会出事?”

傅辅急忙回转身:“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傅希言抱胸,眼睛睨着他:“那是不是嘛?”

傅辅:“……”

当初傻乎乎的胖团子,如今已经不太好糊弄了。

傅希言:“……”

我从小到大就没好糊弄过吧?

“跟我到书房里来。”傅辅带着他穿过重重廊道,走到书房门口,却见下人们正在打扫院子,只好改道去了花园。

父子俩蹲在假山山顶,俯瞰着有些萧条的永丰伯府花园。

傅辅问:“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傅希言说:“今天,你让三哥去紫荆书院的时候。紫荆书院的老师都让你请来傅家学堂了,有什么必要让三哥大冬天大老远地跑去?”

傅辅缓缓地坐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我原本想让他去游学。不过最近世道太乱了,孤身在外面不安全,所以就让他去紫荆书院,我捐了一大笔钱,总能让他过得舒舒服服。至于礼安,之前想让他以举人的身份出仕,谋个外放的差使。反正他是嫡子,以后继承爵位一样能晋升。不过他娘坚决不同意,只能等明年会试以后再说。”

傅希言说:“这么严重?”

“最难消受君恩。”

“这是叶公好龙吗?”明明几个月前还一门心思地想要投入建宏帝门下做保皇党。

这里头弯弯绕绕的太多,一时说不清楚,傅辅也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么多阴暗的事情,便笼统地说:“陛下想对付容家。”

他说得太快,傅希言一时没听清:“谁?”

傅辅摇头:“此事绝密,不可外泄。”

“你倒是先说清楚了,再给我个‘不外泄’的机会啊。”

傅辅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容家。”

傅希言道:“听着耳熟。是那个拥书百城,底蕴千年的容家?”

“千年世家是夸张了,但底蕴深厚,不容小觑。容家家主容越年轻的时候,名气比如今的楼无灾还要大一些,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文采出众,考了个探花。若非当年与云中王交好,引陛下忌惮,也不至于将自己的妹子送进皇宫,整日醉生梦死。”傅辅怅然地摇头,“一将功成万骨枯。容越人还活着,却已是行尸走肉了。”

傅希言扬眉:“那又何必对付他?”

“谁知道呢。当年我爹忙着欺负亲戚,没卷进去,不太清楚内情。”傅辅拍拍他的肩膀,“总之,永丰伯府日后必然是交到礼安的手中,傅家……我托付于你。”

“呸呸呸!”

“……逆子,你做什么?!”

“别说不吉利的话。”傅希言催促他,“快,你也呸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