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反驳:“以小可见大。小节失守,大节不保。何况,班轻语、乌玄音都是一丘之貉,蛇鼠之流,今日因权反目,他日因利联合,反复无常,不可共谋。”

傅希言与他初次相见,自然不可能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动,又试探道:“储仙宫眼下处境不妙,殿下难道不怕反受拖累?”

秦昭无声一笑,伸手邀请他们入座,又亲自斟了两杯茶:“灵教之患有目共睹,寄生之体,反噬其主……实不相瞒,前车之鉴在此,本王起初并不想与江湖门派打交道。后来听闻储仙宫在新城以一己之力,救下两万百姓,可见侠义,本王深受感动。江湖之大,有视人命如草芥的邪魔,也有悲天悯人的仁者,既然邪魔与邪魔为伍,为何仁者不可联合仁者呢?本王之前一叶障目,还是想窄了,因此厚颜相邀,既是报杀父之仇,也想为南虞无辜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不得不说,秦昭这番欲扬先抑的剖白,的确打动了傅希言。

但他看了裴元瑾一眼,想到了储仙宫庞大的员工群体,又将冲动压了下去:“我见过秦效勋,看他谈吐,也不像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秦昭说:“听其言,不如观其行。我年纪尚轻,未有建树,但父王纵横一世,却有很多值得说的地方,两位若不嫌啰嗦,我便浅言两句。”

傅希言发现他对自己的称谓从“本王”变成了“我”。

秦昭望着杯中茶水,陷入回忆。

“当年,父王与先帝争位时,灵教便毛遂自荐过,其条件便是建立新城。父王刚正不阿,自然容忍不得祸害生灵、草菅人命之事,不仅当场拒绝,还派人直捣黄龙,想要将这等邪魔外道一网打尽!他一心歼灭□□,先帝却借机散播谣言,诬陷父王拥兵自重,制造兵祸,爷爷听信谗言,解除了父王的兵权,没多久便传位给了先帝。父王后来才知道,灵教当时兵分两路,一路游说父王,一路勾结先帝,而先帝答应了。

“事已至此,父王本该回到榕城,韬光养晦,做个太平王爷,可他终究不忍心江山毁于灵教妖孽之手,终以兵权为要挟,留在临安做了摄政王。他一直牵挂新城,出事之前,本已谋划了一场锄奸行动,没想到先帝利用自己的死,联合灵教妖孽,害死了他!”

说到这里,他虎目含泪,哽咽了许久,才重新开口:“他一代英雄,忠鲠不挠,视民如子,却死于污名,内心该是何等悲凉?”

傅希言闻言也不禁黯然。

秦昭的话自然是很打动人的,不管里面成分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和秦效勋父子比起来,秦昭父子的形象显得格外高大。

但傅希言深知一面之词的杀伤力,并未马上表态,而是问:“不知殿下想怎么合作?”

今天这番话,有表演,也有真心,秦昭深吸了口气,平复着激动的情绪。

摄政王死后,他就是榕城的主心骨,肩负太多的期待与压力,只能紧锁心门,迅速成长为一名可被依靠的、独当一面的王者,可谁还记得,他也是个儿子,一个痛失父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