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醉了。

如果非拿一种动物来类比霄白,一是蜗牛,二是乌龟。只是乌龟可以下水,蜗牛只能被淹死。所以霄白钻进了自己的壳里的时候很庆幸,假如她是个蜗牛,那幸好忘川还很远。

“我哪里见过你呢?”

她听见身旁那个禽兽轻轻的声音,他难得温柔,温柔起来的声音却听得人心跳纷乱,有什么东西偷偷潜入了心里,像是三月春风,四月晨曦,五月梅子雨,都是些个细细碎碎的小玩意儿,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渗透。

哪里见过呢?

霄白迷迷糊糊想着,是下了地府之前,还是遥远的上辈子呢?

蜗牛维持着醉倒的姿势有些酸,轻轻哼了一声转了个身,一时忘了她还靠在桌子上,于是身子就歪歪斜斜地开始往下滑。蜗牛面临着两个选择,探出脑袋承认装醉颜面扫地或者一装到底出尽丑相。她纠结,她彷徨,她……被人扶住了。

地府的人没几个是热乎的,哪怕是墨欢也是冷冷冰冰的身体。只是这禽兽的怀抱,居然是暖的。

“长得真是……寒碜。”那禽兽又轻轻开了口。

“……”霄白险些没露馅。

长得寒碜怎么了?长得寒碜碍着你什么事了?!!

她愤怒,她想睁开眼睛咬人,却很郁卒地现被人抢先了一步——唇上暖暖的触感告诉她,裴言卿那禽兽他……正干着禽兽该干的事。

霄白现自个儿的视野成了五颜六色的,虽然没睁开眼,但是脑海里见到的是桃花粉,梨花白,柳芽绿,碧草青。这是怎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描述,只是……好像等待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待了好久好久的东西忽然在一个河边漫步的晚上找到了,欣喜,更多的是彷徨,明明不知所措却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做。

裴言卿,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悄悄睁开了眼。

他却闭着眼睛,脸上居然是有些脆弱的神情。他的眼睫有些颤动,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

你是谁?

她忽然起了这种奇怪的念头,就像刚才裴言卿莫名其妙地问她,我哪里见过你呢?

她在这地府中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唯一做伴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早年上了天上的墨欢,一个是云清许。云清许与她向来亲昵的,只是他的亲昵让她受宠若惊,只是牵手就让她慌慌张张想逃。

那么个神仙一样的云清许青睐她,她本该烧香拜佛在奈何桥边供奉个香炉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有些事情听得容易,做起来难。

她喜欢云清许,喜欢待在他身边,却从来没想过把他和来来往往奈何桥边,在三生石上刻下姓名的一对对小情侣联系起来过。他更像师长,朋友,或者是干脆是庙里供奉的那尊神像。

而现在,挨着裴言卿,她白婆婆老人家却结结实实地乱了心跳。

唇舌的交缠总是带着点迷醉的,至少比酒香醉人,更何况裴禽兽本来就是个桃花相的主,他的亲昵,怎么的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