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02在展览馆里简直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当然,这是沈时序的单方面看法。
可能这辈子见章鱼最多的地方除了餐馆就是海洋动物馆，总觉得长触手的东西放在玻璃箱里特别适合。
半透明NPC既来之则安之地坐在小木屋顶上滔滔不绝吐槽的同时，S002冷静地在自己的展览馆水池里清洗触手上不知道哪个种族的血迹。
等半透明NPC终于倒完了苦水,沈时序终于把动物都展览完毕，S002也终于把一池水都洗得变色了。
沈时序看一眼呈现铁锈红灰色的池水：“你改名姓王算了。”
显然并没有NPC能听懂这个梗。
半透明NPC仍然蔫蔫地躺在屋顶上,假装自己是具尸体：“虽然到了现在宇宙存亡的关头，我知道应该打起精神来面对危机，但我怎么面对一个被未来的我利用了一生的学生和被蒙在鼓里而且素未谋面的女儿啊？！”
【新任务：复杂关系】
什么,又要做这种家长里短的传话任务了吗？
沈时序叹了口气。
算了，只要不是那种“我必须在学生和女儿中选择杀掉一个,但我无法做出痛苦的抉择,所以请你来替我做决定吧！”的垃圾任务就可以。
“我把你打失忆吧。”沈时序道，“或者你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个问题了。”
“你这个人脑子真的好恐怖啊？！而且我理论上已经死了、已经失忆了！”
“做人道德感不要太强！”
“像你一样不做人就行了是吧？”
沈时序端详着展览馆,朝半透明NPC勾勾手指：“你出来一下。”
半透明NPC半信半疑地从屋顶下来向外飘，最后啪一声撞上了空气墙。
NPC：？？
沈时序握拳：太好了，防火防盗防逃跑，这动物园不比监狱更靠谱？
“等下，你有打算把我放出去吗？……算了，在这里面也挺好的。”
“那不行，我很需要你。”沈时序道。
正在舒展触手的S002往这边投来了视线。
“你需要我？？”半透明NPC质疑道，“以你的破……你的能耐还需要我来为你做事情？”
沈时序严肃点头：“非常需要。”
两小时后,沈时序带着重新驯服的半透明NPC抵达了目的地。
半透明NPC看着眼前的东西：“……你没走错？”
“没有。”
“这就是你需要我的原因？”
“对。”
“为了让我以精神体进入金库给你当传送门？？”
“没错！”
“你还自豪上了！？”
但凡做得真实一些的游戏，撬金库都会引发警报，除非玩家有特殊技能。
沈时序没有，她只有一招鲜吃遍天的弱点判定。
对于普通的锁，一刀撬开不难；但是对于一些会自毁、爆炸的安全装置，暴力撬锁就不太适合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时序得到了没有实体的灵魂宠物！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游戏引导呢？
蹲在门旁的沈时序对半透明NPC竖起大拇指：“交给你了。”
半透明NPC无语地悬在金库门前，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穿过金库门。
一切顺利，没有引起任何异常警报。
天才一般的设计啊！电影里的大盗都弱爆了！！
沈时序数了十个数，才打开召唤黑洞进去洗劫银行。
半透明NPC无语地看了半晌，才问：“这是哪儿？”
“阿……阿凡提。”
半透明NPC纳闷道：“没听说过，是改名了吗？——啊，肯定是你又记错了吧！”
“没记错，不信我等会儿证明给你看。”沈时序理直气壮道。
洗劫到一半时，金库大门突然开始运转——有人从外面启动了它。
没办法，抢劫行动过程中出现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沈时序打开地图，一个传送直接回到阿凡提星的传送点。
……
啊，忘记带上从犯了。
没关系，她会自己跑的。
沈时序淡定地从传送阵离开，四处看看，随机抓了一个路人：“兽神？”
被抓住的路人NPC表情慌张，满头冷汗：“兽兽兽神？是的，我们信仰兽神。你……卧槽，终于还是轮到兽神了吗？！”
“？”
NPC慌乱地指了个方向，而后拔腿就跑。
沈时序下意识追了上去。
也算不上追，因为NPC的跑步速度太慢了，沈时序只要慢跑就能跟上狂奔的对方。
NPC看起来都要哭了：“你为什么追我？”
“因为你跑了。”沈时序道，“难道你做了亏心事？来，跟我走一趟局子。”
NPC瞳孔地震：“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无视NPC的抗拒，沈时序揪住这个黄名NPC，双手举着他穿过街道，很快发现一个大概是警署的地方，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一群穿着制服的NPC们齐刷刷地回过头来，还有人下意识地摸向了武器。
沈时序友好道：“你好，我要报案。”
“……”
沈时序把举在头顶的路人NPC放下来：“这家伙鬼鬼祟祟，感觉很有问题。”
咦，这个警察NPC是兽人，而且真的有尾巴。
什么结构的建模？
好奇，捏捏。
被捏了的尾巴唰地被主人收回去，对方干巴巴地问：“……你是‘白夜’沈时序吧？能说一下来本星的目的吗？”
面色苍白的路人NPC紧紧闭着双眼：“是……是兽神，她刚才问我了……”
被一秒叫破身份的沈时序一扭头，看见自己的通缉令就被贴在一边的墙上，“高危”那一栏下。
……哦。
沈时序扭头就走：打扰了。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把锅甩到这群警员NPC头上：“那你们直接红名我不就明白了吗！？保持黄名是想骗我进来杀吗！”
“？？”
临走到门口时，沈时序在门外的墙上发现了一尊雕像。
看起来有点像狮身人面像。
她停下脚步望过去时，身后不知道哪个NPC发出了半截惨叫。
后半截被飞快地咽了回去。
“这是兽神的神像。”鱼工智能说，“不过只是普通摆件，应该无法联结本体。”
沈时序才不管，拿在手里就走，满街乱逛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一间神殿。
经过比对，门口的雕像和手里的几乎一样，不会找错了。
门口几名神仆模样的NPC定定看着沈时序。
沈时序也看着NPC的血条在黄色和红色之间疯狂来回闪烁，像是接触不良的交通信号灯。
玩家仁慈地抽出武器：“别担心，我来帮你们下决定。”
把门外几个完全不经揍的NPC打趴下后，沈时序提着刀继续往里走，还津津有味地停下来围观了一下兽神的大雕像。
看起来是把很多种动物的特征结合在了一起后缝合出来的形象。
别说，还挺威严的。
沈时序好奇地举刀戳戳雕像的腹部，回想一下自己从前是怎么把星神的本体拉出来干掉的。
这么一回想，好像每次都不太一样。
说明想要召唤星神本体，方式也不止一种。
沈时序弯腰从倒在地上的NPC胸口扯下兽牙项链，看一眼属性确认基本是垃圾后，扬手抛到神像的脚下，虔诚地双手合十许愿：“兽神你好，速速前来挨打。”
神像：“……”
“它不理我。”沈时序对鱼工智能道。
“实在是目中无人。”
“那就没办法了，”沈时序拔刀，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可是先礼后兵了的。”
——
林知初根据骚乱一路找到兽神神殿时，神殿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刀工干净利落，切开这建筑如同切开一块豆腐。
兽神的神像碎了一地，看起来被切了不止一刀。
始作俑者正蹲在神像的脑袋旁，一边哼歌一边用刀比划着什么。
林知初竖起耳朵细听。
沈时序哼完“一只没有眼睛”，便手起刀落捅穿神像上的双眼；
再哼完“一只没有耳朵”，又手腕一转切掉神像的双耳。
……虽然那只是雕像但还是好恐怖啊！真的好恐怖啊这个外来分子！！
沈时序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到来，还在和智脑说话：“没反应诶。”
“该星神已经离开的概率为76%。”
林知初又去观察那据说在暗中控制着星盟另一个主席的智械。
高级智械通常都会有更复杂的结构，来支撑它们的运算和表达。
——对于密密尔之眼那庞大的虚拟体积，两度进入“宠物宿舍”的林知初已经深有体会了。
但它模拟出来跟随在主人身旁的形象却如此可爱无害：一个没有五官的、色泽柔和的、长了小翅膀的光球。
如果不知道它身份的人，甚至可能会觉得它只是一盏会漂浮跟随的小夜灯。
……但是，在沈时序眼里，或许密密尔之眼的意义也和这差不多。
看着沈时序烦恼地再度磨刀霍霍起来，林知初叹着气上前：“大眼说得对，兽神已经离开了。”
沈时序抬起头来，好似刚刚发现她的存在：“啊，你来啦，没被抓？”
林知初深吸一口气：“我在被抓之前就跑了。”
沈时序很没有诚意地握拳：“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兽神离开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义，”林知初道，“或许是因为知道你来，它丢下在这颗星球经营过的一切跑了。”
要林知初来评价此事的话，只能说不愧是兽神那老东西，没点老奸巨猾活不了这么多年。
沈时序“啊”了一声，撇撇嘴：“等等再去打boss，现在让我来给你证明。”
林知初一时没想起来：“证明什么？”
沈时序顿了几秒钟，才道：“证明这是阿凡提星。”
林知初无语道：“我刚才看过了，这明明就是阿凡提星。”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说的也是“阿凡提”。
林知初低头看向沈时序，这位蹲在地上的捣乱专家正得意地向她点头示意。
……有时候，真的很难判断虫族和这位之间谁的危害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