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菀红正打量着呢, 江厌辞忽然看过来。

冰冷的眼神带着说不清的危险讯息劈头盖脸压下来, 孙菀红竟有一瞬间感觉到喘不过气。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霎时泛了白,尴尬又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月皊不小心碰倒了小方桌上的一个空杯子时,孙菀红才感觉到江厌辞带给她的压迫感散去。

月皊将杯子捡起来,用帕子仔细擦了擦放在桌上,才发现江厌辞望着她。她抿了下唇,小声说:“我擦干净了……”

江厌辞移开了目光。

马车行了好一阵子,到了热闹的九环街。九环街是长安最热闹的地方,白日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到了晚上也灯火重重通宵达旦永不歇。

继续往前,人越来越多,马车的速度不得不放慢,还不如步行,几个人就下了车。

“今年冬天比去年冷得多了,府里的衣服还没做好呢,咱们去买衣服吧?”孙菀红挽着江冠玉的胳膊摇啊摇。

“好好好。”江冠玉语气敷衍,倒也往前头很大的一家成衣店走。不能赌钱,他心里不大痛快,多少在脸上显了出来。不过他对自己的女人倒是向来大方。

月皊偷偷望了江厌辞一眼,很想问他们去哪呀。不过她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江厌辞已经继续往前走了。月皊默默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那家名唤海棠春的成衣店。

海棠春里已有几位宾客在挑选。掌柜的笑脸相迎,介绍起今季新品。

孙菀红开心地夸赞这个好看,那个也不错。

掌柜的顺着她说:“好眼力,这紫烟缎宝相云纹的织缎裙可是今冬的新品!”

月皊瞧了一眼,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他胡说。这款式明明前年秋天就有了,而且虽然在屋子里瞧着色泽花纹不错,到了外面日头一照,颜色却要暗上许多。

“你自己去挑。”江厌辞忽然开口。

月皊愣了一下,惊讶地抬起眼睛望着他。明灿的眸中透着询问。江厌辞的目光落下来。

四目相对,月皊望着他漆色的眸子一瞬,移开了目光,胡乱地点了下头。

她走过去看衣裳。

月皊以前在洛北时,一日要换两三身衣裳。她有一间霓裳楼,里面的巧手娘子们研了新花样、新绣纹、新款式的衣衫,源源不断地送来给她。就算是一年前来了长安,奢侈不减,整个长安的衣物坊都识得她,恨不得把自家衣裳送来给她,先让她穿个新鲜,再引着京中女郎们效仿。

月皊一眼看中那件鹅黄的裙子。

虽然摆在这一行架子上的裙子不止一条鹅黄,可这条裙子的色泽又柔又艳,十分打眼。月皊瞧出来这裙子用了极其柔软的澜丝棉。这种料子穿在身上最舒服。裙上绣纹不多,只在裙摆用金丝银丝绣出立体的小鹿,活灵活现。裙外罩着一层轻薄的卷雾纱,又让这条冬日的裙子蕴出几分缥缈的意味。

一定很贵。

曾经不识金银数的人,现在认识钱了。

月皊收回目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