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虚置地发呆。

“嬷嬷!” 月皊见了她,立刻亮起眼睛来,紧接着又蹙了眉,面露难色。

“姨娘有什么吩咐?”

月皊指了指箱笼,小声问:“我不知道要将它们放在哪儿。我那屋子实在太小了,放不下……”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带着点窘迫。

吴嬷嬷清楚月皊那间屋子的情况,早就吩咐了,她说:“婢女正在收拾地方,一会儿就会安置妥当。”

月皊的眼睛立刻弯起来,笑着说:“就知道嬷嬷周到!”

孙福从外面进来,刚巧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他笑着说:“姨娘那屋子逼仄,木板睡着也不舒服。姨娘还是应当换个地方安歇吁。”

月皊抿着唇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想睡大屋子拔步床吗?她没有呀。

吴嬷嬷瞥了一眼月皊的神色,就知道她没听懂。她难得和孙福统一战线一回,沉声道:“姨娘若是觉得那窄床睡得不舒服,就去大床上。”

月皊仰着小脸望着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吴嬷嬷顿了顿,再补充:“睡自己男人的床,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孙福的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下,月皊听懂了。

“我、我……”她微微张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脸颊却逐渐晕了红。

江厌辞从浴室里出来。月皊见了他,脸上的红晕染得更浓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刚刚的对话……

吴嬷嬷便不再多言,禀了一声就去了库房。孙福也跟着她出去,笑嘻嘻地问:“你说,咱家这回押的赌,能赢一波大的不?”

吴嬷嬷“嗯”了一声,一如既往地敷衍。

·

江厌辞胳膊上的伤被月皊压得流了很多血,他一回来就去了浴室淋浴清洗。此时刚从浴室出来,经过月皊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见少女脸蛋红扑扑的。

——看来新衣服的确够暖和。

他收回视线,径直往里屋走。

月皊垂着眼,没敢抬头。江厌辞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直到轻微的关门声吹进月皊耳中,她知道他进了里屋,才敢抬起脸。

她望着里间的方向,慢慢拧了眉。

明明之前急着给他换药,在江厌辞去沐浴时,她已经端着他要用的药送进了里屋,然而此刻她却没有勇气跟进去。

吴嬷嬷的话反复回响在月皊耳畔。好半晌,她伸出手来摊开手心,一笔一划专注地在手心写下一个字。

“妾。”

她呆呆望着自己的手心,心里拧巴得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月皊乖乖地说,就算是为了阿娘,以一个妾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令一个月皊哭着说想逃走,想摆脱妾室的身份,想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良久,月皊放下了手。

她默默对自己说,